1
我上初一那年。家人为了我的前途,集合了三公六姨一起选学校。
他们显然过于认真了,以至于我背上书包报道时已是开学三天后。
他们精心挑选的是市里一个升学率相当高的私立学校。这学校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大。并且环境很好,满眼都是绿色。我妈说,就算是为了那些生长旺盛的番红花和石蒜,也算对的起那高得吓人的学费了。
我进班前并没见到班主任。招我进来的老师倒是联系了他,不过他仿佛已经提前知道了肯定联系不上,直接带我去了教室。
前面自然已是座无虚席,只得在后面选了一小株常青藤前的位置。那里靠窗,倒还相当舒服。
同桌是一个相当高的人,长得还有些小帅。他当时不在教室,直到快上课时才急匆匆地跑进来,坐到位置上后才猛然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我后来知道,他是羊毛,曾经凭一个极速的回旋与一个精准的三分球在初,高中部站稳了脚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典型代表。平时不好好学习,总喜欢往高中部跑,不是打球,就是盯着一个被称为“一枝花”的音乐老师看。为人倒颇为仗义。所以人缘不差。
他一看到我,就语调轻快的说:“呦,妞,品味不错,既然坐我旁边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有什么事哥罩你。”
他没什么别的意思,但我听着就是觉得不太舒服,回了句:“戚,小爷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抓泥呢。要罩我,你还早了一百年呢。”
他一脸惊奇的看着我,随后嘿嘿一笑:“不错,有个性,以后咱就是兄弟了。”
然后就热络的开始跟我讲学校里的情况。我一时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了。
问起班主任的情况,他说没什么好讲的,一脸的花奴相。
正说着,一个老师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教室。
羊毛抬抬下巴:“咯,花奴。”
我抬眼望去,一个瘦高的男人正立在讲台上。他很年轻,带着眼镜,看上去很斯文,倒还挺清秀。
我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个,”我指了指后面的常青藤,“是他种的。”
“岂止那个,几乎全校的花都是他种的。”
“乐雅,”我闻言一惊,抬头看去,老师正看着我,“需要做个自我介绍吗?”
我摇摇头:“不用了。他们都认识我了。”
我并没有夸大其词,我的适应能力极强,羊毛才是我最后认识的人。
他轻笑了一下,点点头:“明白了,那我们上课吧。大家把书翻到……”
总的来说,他给我的第一映像还不坏。
2
羊毛喜欢叫他语烂,他说是因为他的语文教的极烂。上了几天课后发现,羊毛果然是在忽悠我。
他讲课没问题。之所以叫他语烂,是因为他为人过于严厉,特别是对羊毛。出于报复,他才给他起了这么个损名。
有一天,语烂突然在讲台上放一塔语文书般厚的卡片,就在我们好奇的时候。他说:“一共十八篇,以后凡是迟到的同学,自觉在里面抽一张抄十遍。”
我这才知道上面全是文言文,贼长的那种。
我平时本来就不怎么迟到,对此倒没什么想法。但对羊毛这种迟到专业户来说,这无疑是晴空霹雳,我都可以看到他抽搐的嘴角。
不出所料,不过半个月他抄的文言文都快赶上我的《呐喊》了。
终于有一天,他爆发了,扬言要跑到语烂家里,拔了他的花。他还真是说到做到,当天就跑去问一个跟他关系很好的教导主任。那是个略微发福的高中化学老师。他由于被叫去办公室的次数多了,倒和那老师混熟了。
主任听了羊毛的话后哈哈大笑,随后说:“他的房子,好找的很,就是寻常的老巷,顺着低级酯挥发的气味,那里就是他的家了。很好找的。”
羊毛闷闷不乐的回到教室,我们问他情况,他说那老头故作高深,说了等于没说。
我好奇的问他低级酯是什么。
他说这不是你该管的问题。
我点点头,这不是他能回答的上的问题。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没有下文了,但有天他忽然悄咪咪的来找我,神神道道的对我说:“想不想看花。很多很杂的那种。”
有那么一两秒我没反应过来,但随后我忽然记起来了:“哦!你找到了?”
声音不小,引的同学们连连回头,就像多米诺骨牌似的。
羊毛啧了一声,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让她小声点。”
同学们好奇心并不强,都没说什么继续学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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