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米想自杀
半夜被尿憋醒,极不情愿的起来上厕所,朦胧中发现手机亮起来,怕打开手机又睡不着了,于是扣了手机又倒头昏睡。我天天熬夜,睡眠已经极度缺乏了,不能再看手机了。
终于睡了个自然醒,满足的打开手机一看,吓我一跳,几十个未接来电,无数条微信……全是我那个闺蜜秀米的,我来不及看,又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死鬼,你咋不接我电话啊?你赶紧滚过来!”秀米在电话里的声音像是哭过很久,很沙哑。
我赶紧穿好衣服,胡乱洗了把脸就打车去她家,路上我给她打电话她一直不接,我更加担心她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前也这样找过我,但是不如今天这么让我不安。
半个小时后,我站在了她家门口,我有她家的钥匙,直接就开了门,我闻到了很难闻的气味,似乎还有轻微的煤气味,混合着呕吐物的味道,差点让我窒息,我冲进去立马打开所有窗户,关了煤气。这个傻女人,什么事情想不开了,竟然开煤气自杀。
我在卫生间找到了秀米,她正趴在马桶上起不来,一股酒味混着呕吐物的味道差点让我晕过去,我打开窗户,冲了马桶,把她拖起来放在沙发上。
她似乎是喝太多,醉的不轻,加上吸了一点煤气应该是晕过去了,我叫了她几声没答应,抽泣了几声但没有睁开眼睛,就给她擦了脸,盖上毯子让她睡一觉。
我不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家里就她一个人,茶几上放了一个空的红酒瓶子,屋子里的东西一片狼藉。我猜想她和她老公吵架了,喝了酒。
我来到厨房,关上门,打电话给她老公。
秀米老公叫李密,他们俩是高中同学,家里条件都不是很好,后来李密考上研究生,博士,大学毕业后的秀米拼命的工作,有时候打了好几份工为了攒钱给李密交学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熬夜,喝酒赔笑,累的晕倒,这样的辛苦她都埋在心里,不想让李密知道。李密学成后也找到了很好的工作,目前是一家知名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日子过的越来越好,秀米也不需要像以前那么辛苦的赚钱养家。我常常说她是苦尽甘来,现在是该李密回报她的时候了。
唯一的遗憾是他们没有孩子,因为秀米年轻的时候太劳累,身体不好,怀了两次都流产了,再想怀孕却怎么也怀不上了,遭了很多罪,花了很多钱去做试管,三次都不成功,年龄也越来越大,要想生自己的孩子越来越困难了。所以这么多年来秀米一直觉得愧对李密,曾经想要领养孩子,但是李密说两个人过也很好,孩子不是自己的怕不会全身心爱她/他。
可是秀米看得出来,李密是很喜欢孩子的,从农村出来的他骨子里的那种传统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虽然有时候两个人也会为了孩子的事情吵架,吵到最后,也许知道没有孩子终将成为遗憾,吵架也解决不了问题,生活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
我知道她受的那些罪,也希望她能过的开心。
我不知道这次吵架是不是因为孩子,安慰她的话重复了无数次,我希望她能接受现实,好好的生活。
我打了李密的电话,过了很久他才接。
“她没事吧?”李密先开口。
“她睡着了,喝了很多酒,你们俩又吵架了?为了什么?”
“几句话说不清楚,麻烦你好好照顾她,我最近出差,短时间内不回去了。”
“你俩怎么了,为什么她那么伤心?我怀疑她开煤气想自杀!”
“她不会自杀的,她已经自杀过很多次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绝情!她可是你的老婆,要是真的死了怎么办?!”
“我受不了她了,她好像要疯了。”
“到底是咋回事?”
“等我回来了再说吧。”
没等我再说话,李密把电话挂了,再打过去,他已经关机,估计是知道我会继续找他。
我看着挂满泪痕的她的脸,我猜想是不是因为孩子的事情,两口子又吵架了,可是以前他们俩也经常因为这个吵架,最后大家也接受现实,达成协议,不因为没有孩子这件事吵架啊。况且过了这几年秀米也习惯了没有孩子的生活,这次闹得要自杀,难道不是因为孩子的事情?
能因为什么事情呢?
李密出轨?不可能,他可是大家眼中的模范丈夫,两口子经常秀恩爱。
还能因为什么让秀米如此伤心,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李密有私生子
秀米一直在睡觉,时不时的还哼哼几声,我猜想她梦中是不是还在吵架呢?
房间里一片狼藉,他们床头的结婚照已经被摔碎了,桌子上名贵的化妆品摔了一地,衣服包包全都被扯下来扔了一地。趁她睡觉,我收拾好屋子,煮上一锅小米粥,下楼买了几个包子。
秀米睡到2点多才醒来。
醒来的秀米看到我,抱着我放声大哭,我拍着她的背,等她冷静下来。
哭了很久,我也跟着掉泪,我心疼这个女人。
终于等她冷静下来,我端来热水让她洗脸。
哭红的眼睛肿的像两只大水蜜桃,苍白憔悴的脸让人看着就心疼,她说她头晕头痛,我猜想她应该是吸了一点点煤气所以昏睡过去了。还好我来了,要不然这个傻女人真的就和我阴阳两隔了。
我给她喝了热水,她又躺下了。
我轻轻的问她怎么了。
还没有说话的她眼泪又下来了。
“李密在外面有孩子了。”
“什么?真的假的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看见的,他手机里面有一个小男孩的照片,那个男孩长的很像他。”
“你确定吗?说不定是他亲戚的孩子呢?”
“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他的!”
“这个不能凭直觉,你得有真凭实据。”
“我们两个已经分居一年多了,他这两年总是出差,我也真的以为他出差,工作辛苦我没有埋怨过他,我没有给他生孩子觉得对不起他,所以很多事情我都尽量顺着他,虽然平时他对我很好,可是很多事情都不给我说,很多时候都是关上门在厕所打电话,我觉得他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这些你都没有给我说过。”
“我以前也问过他,他说是工作忙,问多了他嫌烦。我不想让他不高兴。昨天晚上他洗澡,我手机找不到了,就拿他手机打我电话,可是他手机设置了密码,问他竟然不告诉我,说让我把手机拿给他他来打。我很生气,觉得他为什么连手机都不让我碰。然后我就问他有没有事情瞒着我?他开始不承认,后来我们就越吵越厉害了。”
“那你怎么看到他手机里面的照片的?”
“我是诈他的,我说我同事看见他和一个女人进酒店开房了。”
“真的假的?你敢这么诈他,如果不是真的,或者他死不承认,还反说你怀疑他,你就更输了啊!”
“可是,他承认了!他承认他出轨了,那个女人是他爸妈给他介绍的老家人,而且他们还有了一个两岁的孩子!他说他对不起我,他受不了他爸妈的催促,没有孩子,他无法和父母交代,也无法和自己交代。他可以对不起我,但是不能没有孩子。所以他早就出轨了,而我却一直傻啦吧唧的蒙在鼓里!我逼他让我看那个孩子和女人的照片,他不肯,最后我说如果不给我看,我就马上跳楼。他最后给我看了,那个孩子长的真像他,可是为什么不是我生的呢?”秀米又开始哭起来。
“真他妈的是个烂俗的故事。李密真他妈的不是个男人,瞒了你这么久,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恨他,我真的不想活了……我为他付出了这十几年的青春和艰辛,谁能补偿我,我没有孩子也是为了给他挣钱省吃俭用,生病不敢看医生把身体给拖垮了,可是现在他有钱了,他就可以找小三生孩子,他让我怎么办?!”
秀米再次泣不成声,我抱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我知道,她真的是太伤心了,如果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举动。
爱情也会过期
我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就认识的女人,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变成了老女人,我知道她为了李密所做的一切,那些艰辛的过往是不是也可以随着时间慢慢淡去?曾经那样纯粹的爱情,是不是也会随着时间慢慢变质?曾经那么爱过的一个人,终究逃不过世俗的眼光,曾经那么在意的一个人,是否现在也可以随意伤害,不管她的死活?
男人真的是有钱就变坏吗?还是男人可以同时爱着两个女人,或许他现在已经不爱秀米了?是因为对她还有一点点愧疚所以没有早点摊牌?秀米爱他胜过爱自己,可惜她爱错了人,这么晚才发现。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秀米,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没有办法抚慰她受伤的心。我把李密狠狠的臭骂了十分钟,最后我问她:“你想离婚吗?”
秀米没有回答我,她摇头,说自己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说劝合不劝离,可是我觉得这样的李密太渣了,他已经配不上秀米了,与其在这样的枷锁中勉强下去,还不如尽早离开。即使他们继续在一起,最终受伤的人只能是秀米自己。秀米太爱他了,她为了他做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发现自己的爱一文不值。这种感觉,这种伤痛,是可以摧毁一个人的。
爱的最深的那个人,也是伤的最深的那个。
我陪着她,让她泡在浴缸里,希望她能感受一点点温暖。
她闭上眼睛,不想再说话,也许她昨晚上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可是我竟然没有看到她的电话,要是早一点来,是不是可以给她一些勇气,让她不至于痛苦至死?
受伤的秀米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蜷缩在角落默默的流泪,感受锥心的痛,她不愿意去舔舐伤口,任由它残忍的暴露,无药可救。
浑浑噩噩,哭了又睡,再醒来秀米突然对我说:“我要去找他。”
爱情容易让人迷失,现实才会让人清醒。
我不知道她去找他要干什么,是要挽回还是要离开。她需要一个答案,这个答案需要她自己去面对。
我没有阻止她,我说我陪你去。她没有同意,她说自己可以的。
我知道倔强如秀米,她想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我告诉她我一直都在,如果需要一定打电话给我。
我的心已死
秀米回了他的老家。
果然在老家找到了李密和他的“妻子和儿子”。
她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在吃饭,那个女人比秀米年轻,但是没有秀米漂亮,甚至不会打扮和保养,但是她生了他的孩子,她就可以比秀米幸福。
秀米远远的看着他们,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她恍惚觉得那个女人变成了她自己,那个情景是她一直憧憬的样子,多少次她也曾拥有过和李密的孩子,她也幻想着一家三口这样幸福快乐的时光,可是,现在,这样的美好独独缺了她一人。李密似乎就像她辛辛苦苦耗尽心血培育出来的最完美的果实,她只不过是看了几眼,就让别人给摘走了,那种心痛无法言说。
她站在窗外,看着李密,曾经的爱人,现在变成了陌生人,曾经那么近,现在那么远。
她打通了李密的电话。
“你在哪里?”
“我在出差。”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谈谈。”
“还得过几天。”
“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对不起……”
秀米看着他夹了一口菜喂给了孩子,那个孩子手舞足蹈。李密心里头应该是高兴的吧,可是为什么嘴里还说着对不起,是不是他早就练就了这样的本领,在两个女人之间游刃有余?
秀米挂了电话,她不想听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再多的对不起也回不到过去。
秀米给我打电话,说她已经累了,不想再去争辩什么了,也不想再去找那个背叛她的男人。就当他已经死了吧。
她一直就这样倔强,自主到无法反驳。
她坐上了去法国的飞机,她曾经想和李密去的,一直各种原因去不了,现在终于可以去了。
她去和自己的过去告别,和自己的婚姻告别。
付出但不要去执著地要求回报。秀米,这是最初的最后的真理。
1个月后,秀米回来了,我去机场接了她。
旅途归来的秀米,多了一些沧桑和沉稳,也许她藏起来是去独自疗伤,也许伤口已经结痂,所有的问题都可以交给时间来解决,是吗?
“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不想失去尊严,他对我避而不见,也许还有一些愧疚和不忍心,可是他这种做法只能让我更难过,他以为不离开我就是对我好。他也许习惯了我的坚强,他会认为谁都会去自杀,只有我不会。因为我爱他胜过他爱我。可惜,现在我不爱了,我想好好爱自己。”
“我不想再去找他理论,不想再用我的眼泪换取他的怜悯和施舍。爱他就放过他,成全他,也成全我自己。我给不了他的,我可以放手让别人给他。
所受的伤痛,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疗愈。
有一种爱叫纠缠,有一种爱叫放手。
放手的爱,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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