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佳丽三千人”,你说那芸芸三千宫女日日都在干啥?
很明显,有幸被临幸的机缘微乎其微,个个还在最花蕾芳龄,最渴望爱情的年纪,且受身份限制,还不能出宫,更不能也无法随意接触异性——甚至连见都见不着——这下麻烦大了,你说这日复一日的漫漫时光都如何度过? 或曰:你可以从林林总总,数量颇多的宫怨诗里获得些答案,比如王昌龄的《长信秋词》:“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熏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西宫春怨》云:“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却恨含情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 白居易的《上阳人》:“上阳人,上阳人,红颜暗老白发新。绿衣监使守宫门,一闭上阳多少春......”王建《宫词》:“往来旧院不堪修,教近宣徽别起楼。闻有美人新进入,六宫未见一时愁。” 杜牧《秋夕》:“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等等。 上述诸多宫怨诗似乎给人一个共同的感觉,那就是,吃喝起居,生活不用发愁,闲玩可以,首饰服侍,穿戴打扮,似乎也近奢侈,剩下呢就是无限寂寞了,当然啦也是最致命处所在。
闲翻古书,见得一则记载:宋阮阅编撰《诗话总龟》:
开元中,赐边将军士纩衣,制于宫中。有兵士短袍中得诗曰:“沙场征戍客,寒苦若为眠!战袍经手作,知落阿谁边?留意多添线,含情更着绵。今生已过也,重结后生缘。”兵士以诗白帅,帅进呈。明皇以诗遍示宫中曰:“作者勿隐,不汝罪也。”有一宫人,自言万死。明皇深悯之,遂以嫁得诗者,谓之曰:“吾与尔结今生缘。”边人感泣。
该则文字本出《翰府名谈》,后被《诗话总龟》收录。那《翰府名谈》又出自谁人之手呢?不知道,年代也一无所知,无可查证,但至少在《诗话总龟》之前罢。换句话说,弄不好就是唐人的辑录。总之,宋也罢,唐也罢,其真实性是不用考虑的。
翻译一下上段古文:唐代开元年间,有一年临入冬,唐玄宗赐守边将士以纩(kuàng )衣(充进绵絮之衣,相当于后来的棉衣,当时中国尚无棉花,也无“棉”字。绵絮即芦絮)。那这批数量可观的绵衣产地何在呢?宫内;由谁人制作呢?宫女。哈哈,这绵衣可真温暖。绵衣运输前线发放后,一个战士从绵衣夹层里发现了一首写在纸条上的诗:“无缘相识,但我知道你是一位守护边防的将士。冬日的北疆寒风凛冽,希望这件绵衣能给你带来些温暖。此衣由小女子亲手制作,可惜不知你是谁,姓甚名甚,家住哪里。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间的这种缘分,这可是老天爷赐予的机缘呀,从古到今,男人身上衣,女人手中线呀,这男女就是情人或夫妻呀。正因为如此,所以小女子我在制作时格外经心,放进更多的绵絮,针线也更致密。说来也伤心,你我虽有此缘分,但将来真正走在一起的可能些几乎为零,那就寄希望于下辈子吧。” 该战士得此诗后很是感慨,就拿给上司看,上司又报告给上上司,最后竟然呈现在唐玄宗那里。唐玄宗呢也是个风流皇上,多情种子,一时兴起,便召集起所有宫女,拿出写诗的纸条道:“朕想知道此诗出自尔等何人之手,很浪漫的一桩是呀,千万别怕,朕绝不怪罪。”有一宫女站出道:“小女子罪该万死,诗乃小女子所写。”玄宗当下大发怜悯之心,说:“说来也真是老天爷撮来的缘分,既如此,朕就成全你二人吧。”于是该宫女得以出宫,与有缘人完婚。边防将士获悉此事,大受感动:当今圣上如此开明怜恤,我等下人,有什么理由不为国家效死微躯呢?
哈哈,这可真是比“红叶诗”传奇还传奇,感觉也很真实。端的一件好事。 知道数量惊人的宫女都在干啥了吧。试想当时守边将士有多少?三万差不多吧,也就是说,三千宫女每人得做十件棉衣。天,这哪里是后宫福地,简直就是一座女子劳改农场呀。
还有就是,诗在唐代,不仅是才华的验证,也是身份和通行证,还是让人高看一眼的法宝,还是月老,还是免除军医役劳役的杀手锏,甚至是免死牌,神奇得很。更要命的是,人人会诗,连一个十来岁的宫女(古代一般十岁左右进宫,二十五岁之后出宫或继续留守,殉葬等等)也满腹锦绣,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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