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爸爸妈妈要分开了,你跟妈妈走吗?”十一 岁的时候她就要面临这么大的一个问题,其实对于那时的她来说,选择并没有那么困难。
妈妈似乎每天都在忙碌:各种各样的生意伙伴的来电;一堆推不掉的酒宴;每天都有不一样的朋友邀约;每晚客厅传来的麻将声......这些似乎一直都是她忙碌的事情,而她选择早早进入梦乡。
爸爸常常带她和姐姐去公园玩,她们喜欢的玩具呀,想要的零食啊,想玩的游乐设施啊,爸爸都一一满足她们,她们像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一样。她最喜欢的是爸爸带着她们去画画,她画了五个人分别是爸爸妈妈、高冷的哥哥、骄傲的姐姐和小小的她。可是夜里她抱着爸爸买的小熊玩具的时候,想着的只有:小熊玩具抱着真舒服。
她在梦里,她梦见爸爸妈妈一起带着她和哥哥姐姐去游乐园,每个人都在开心的笑,可是没有笑声,耳边是一对男女争吵声夹杂着玻璃摔破声,忽然眼前的笑脸都破碎了,她的梦像破裂的镜子一样,亮晶晶的玻璃碎片一点点掉落,一张张笑脸慢慢在眼前消失,她一下子坐了起来,空洞的双眼瞧着这寂静的深夜中的房间,只有她和小熊玩具。
“你外面有几个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争吵声隐隐传来时是凌晨一点,她们三兄妹在四楼客厅悄悄打开了电视机,正看得津津有味。她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句“妈妈是爱你们的。”
她生日那晚的月亮特别圆,正是农历的八月十六,她开心地切了蛋糕,心里想着切蛋糕的刀子要是切在手上会怎样呢?
十五岁,她正对着数学练习册的函数发愁,下课铃声响了,她开心地抛开练习册背起书包就往楼下跑了。原来那天是周五,回家等到了周六就可以看《快乐大本营》了。坐在车上时,妈妈一言不发地盯着前方的路,她似乎也习惯了,转头也看着旁边地风景,嘴里小声的数着“一、二、三......”竟在数路边的树木也不怕头晕。
到家后,她却立刻被爸爸通知要开家庭会议。她听见一声叹气而后紧接着是“其实你们有一个哥哥......”她看向了妈妈,妈妈似乎在隐忍什么,那句“你就是个骗子......”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十八岁,面临巨大的高考带来的压力,她每日每夜奋笔疾书,困了不敢睡,累了不敢说。因为说了之后,得到的只有:“你别想东想西的,好好学习,你就只是压力太大了,看什么医生。”一个人的时候,对着宿舍贴满便利贴的那面墙,脸上莫名的两行泪水悄悄流淌,从无声到无声。学累了,停下来的时候,她总会眼睛湿润地看着墙壁发呆,片刻,随手一擦,低头继续面对摩擦力的习题。
一天,她肩上的无力感让她彻底崩塌了。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到了家中,她把这些年的委屈和难过全部发泄了出来,她接近声嘶力竭,在讲完了这么多之后,她看见父母都低下了头,爸爸看着鞋头出神,妈妈摸着手机皱着眉头。那个星期,她每天吃好睡好,偶尔还打打游戏,和父母散散步......
高考结束那天下午,她把密密麻麻写着笔记的书都收了起来,生出舍不得的情绪。当年说着要分离的男女,后来说着为了子女的成长不分开之类的蕴涵大爱的话,让她从十一岁开始就掉进了那片沼泽地。后来她伸出了双手,拼了命地拽着父母,侥幸回到了陆上。
那个她就是我,我是大家眼中开朗活泼的乐天派。从那段阴影走出来,我靠着的不仅是自己残存的希望还有父母给的一丝机会。如今,和父母的关系也不咸不淡,但是那些歇斯底里的怒吼似乎没有了。
我手边新买的镜子,竟然光滑得让我惊讶,不过还是被我找到了淡淡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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