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菊阳光
从小,我就是个花痴。曾想,我的灵魂一定笑脸如花。
不足二十平方米的阳台,是我童年的乐园。阳台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大盆小盆,一排一排。花儿每到春夏必是五彩缤纷,相争斗艳。阳台一角还种着一棵葡萄树,树腾攀着爸爸特意架起的小木条,清凉的葡萄架下是我度过炎炎夏日的好去处,秋天结果的时候,不待成熟便被兄妹几个偷着摘光了。阳台的另一角有用砖和水泥砌起来的小鱼池,五颜六色的小金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这样的美景一直深存于我的记忆之中,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每当我遇到各种当时认为过不去的坎时,这个记忆深处的温暖总能支撑着我。
父母是十分爱花的人,尤其爱秋海棠。家里阳台上的秋海棠叶子总是鲜绿无比,它生长的形态并不奇特,也不张扬,甚至很不起眼,花儿也称不上艳丽,粉红色的伞形的花瓣一分四瓣,像极了古时候的油纸伞,又时常觉得它是一位古代的美女,手持油纸伞,踏着浅浅的忧伤而来。
由于父母对秋海棠爱护有加,我也对它多加眷顾。小时候,我常常生病,父母总是带我看中医,每当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时,我怕得便要逃,但是每次都被爸爸追上,逼着喝下苦药。后来,再长大一些,我便学精了,总是借故要端着苦药到阳台上喝,趁着父母不注意,转身就把苦药倒进秋海棠的盆子里。我为自己的小聪明激动不已,奇怪的是病也慢慢地就好了,父母浑然不觉,而秋海棠竟然也长得比之前还要好些,花儿也更红一些。
慢慢地我长大了,中学住校,大学离家,也许是因为秋海棠曾经代替自己受了中药的苦,每每打电话回家总要问问秋海棠长得如何,那时就怕它随时会死去。后来就变成了对它依恋,不管交了多少朋友,懂得多少道理,秋海棠却始终是我心底的一缕牵挂,总是在夜深人静时绽放在我的灵魂里。
人生总不是一帆风顺的,熙熙攘攘的世界总是充满伤痛和无奈。
记得那天,我被爱情伤得死去活来时,倾盆大雨交织着雷电,我独自狂奔在种满花草的小道上,泪水和雨水冲刷着我的眼睛,唯看清了那棵秋海棠,在狂风暴雨下仍撑着四瓣伞,好像在等我,我俯身摘下一株,捧在手里痛哭不已,醒来时,秋海棠仍在手心里。
还有那一次,职场上被人推责与忽悠,我也是以哭抵抗,直率而脆弱的我盼着秋海棠能再一次拯救我的灵魂。无法排解的忧伤使我流连在花店而忘返,赏完琳琳种种的艳丽,总还是秋海棠的淡泊能植入我的灵魂,当泪水又一次模糊我的双眼时,我对秋海棠说:“亲爱的伙伴,跟我回家吧!”
陶渊明说:“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因对官场现实的种种不满,陶渊明毅然辞官回归田园,隐于山水之间,以弹琴读书为乐,傍着清清的溪水吟诵诗篇,是何等的快慰与安宁!
世事纷纷扰扰,当不得不要去面对的时候,若能如陶渊明一样淡泊名利而坦然,在灵魂深处,种一片属于自己的田园,常顾常新,如读书感悟,仿佛与圣人、高人对话心灵,一遍又一遍刷新自己的境界,一次又一次净化自己的思想,而那一顶粉红色的油纸伞总会在每一个清晨呼唤着我醒来,带着晶莹的露珠,慢慢地渗透着我笑脸如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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