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熟了

阳台上那盆朱顶红，今年又没有开花。这不符合本人养花的特质啊！我养花是特别爱开花的，一盆风雨兰，叶子都被剪光了，也能开出满满一盆花朵来，可还是被这盆朱顶红打破了惯例。这花好像有意和我作对似的，想开一朵花，就开一朵花，开了也不成双也不结对。不想开呢，就一朵也不开。朱顶红俗名就叫“对儿红”，开花都是成对成对一起开。开的时候红彤彤，特别漂亮。

我这盆花养的，去年开了三朵，今年一朵没开。绿油油的大叶子剪了一茬又一茬，就是不开花。不缺肥，不缺光，也不缺水，就不开，能咋地吧？还舍不得扔掉。

不知啥时候，盆土里冒出一棵悠悠秧，若是按照之前养花经验，是要拔除的，因为花盆里有杂草，会争夺土里的养分，影响花的生长。但看到那是一棵可爱的悠悠秧，有点舍不得拔掉了。何况这朱顶红光长叶子不开花，争点营养也无所谓。这样想，就把悠悠秧留了下来。

每周定时浇水，花肥不施了，想吃纯天然的悠悠果子。看着那棵纤纤弱弱的悠悠苗一点一点长高了，不到二十厘米高度时候，就开出来白色的小花，黄色的花蕊，看起来也是柔柔弱弱的，不像小时候家里菜园边长出来的悠悠秧那么茁壮。在阳台上没有蜜蜂也没有蝴蝶，即使开着窗子，也没有多大的风，怕不授粉不结果子，我只能把花儿相互碰撞，来个“人工授粉”。花儿落了，真的结了一串串绿色的小果子，可爱极了，我开始期待悠悠的成熟了。

在我小时候的那个年代，农村孩子没啥零食，都喜欢吃悠悠这种小果子。悠悠不用种，都是野生的。菜园边上，大田地头地脑，粪堆上，草垫子杂草丛中，河边沟帮子，柳条通里随处可见。夏天放猪放鸭鹅，遇到一棵悠悠秧，结满了已经熟透了的黑悠悠或者黄悠悠，那简直如同遇到宝贝一般，让人开心不已。鸟么悄地蹲在草丛里，一串接一串地吃悠悠，甜甜的滋味，能吃得唇齿留香。

若是家里菜园边爸妈铲园子故意留下两棵悠悠秧，那就更让人欢喜了。园子里的土肥，那悠悠秧可以长得像一棵小树一样大，结的果子也大。等到果子成熟了，一颗颗黑珍珠一样，可爱极了。黄悠悠熟透了，会裂开，特别甜。那时候摘悠悠，喜欢用毛嗑叶子托在手心里。看着一串串黑黝黝的或者黄色透明的小果子，散发着醉人的甜香气，就会格外感谢爸妈，铲草时候“手下留情”，让我们有好吃的悠悠解馋。

如今看着窗台上花盆边的那一棵纤弱的悠悠秧，不知道哪里来的种子，也许是花土里带来的吧！竟然也能结出一串串小小的果子来，也算是很神奇吧！

把花盆放在阳光较好的那一侧，看着绿色的小果子一天天长大，忽然其中有一颗变黑了，接着又是一颗，没几天，那一串七八颗果子相继由绿色变成黑色，悠悠熟了。我俯下身子，使劲嗅了嗅鼻子，果然有一股淡淡的甜香气散发出来，还是小时候悠悠的味道吗？摘下一颗，放进嘴里，轻轻咬开，有一丝甜，还有一丝苦涩，怎么不像记忆里的悠悠又甜又香呢？

先生指着茶几上装满各种瓜果的果盘说：“这么多新鲜水果都吃腻了，一颗破悠悠还能有多甜？小时候吃着香甜，是因为那时候穷，没啥好吃的。所以见着啥能吃的野果子野菜都是好玩意儿。时代不同了，你就别再忆苦思甜，把悠悠当啥好东西了，快拔了吧！没看花叶子都不咋绿了吗？营养都让悠悠秧吃了。”

我一边咂摸着嘴里的悠悠，一边咂摸着先生的话，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我还是舍不得拔掉那棵悠悠秧，就让那些悠悠都熟了吧，当作盆景看，也是好的。

花盆边的悠悠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