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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过去总是美好的,因为一个人后来去回忆,从来都意识不到当时具体是多么激烈的情绪。一个人所回忆的过去,都只是自己在后来扩展开来的,因此,我们只对过去,而非现在,拥有着完整的情绪。
我最强烈的记忆,其实不是一段记忆,它可能是我想象出来的,经过不断的加深,在我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在之后回忆起来,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记忆成形于大概两岁之前,之所以说是两岁之前,是因为记忆中的我还是满世界爬的阶段 ,根据婴儿的成长规律,正常的两岁孩子,怎么都学会走路了吧,所以只能推断在两岁之前。故事源自于母亲说的过去。她讲的那么详细,以致于我和妹妹都深信不疑,并由此各自演绎出自己的电影版本,其中不乏充斥着枪林弹雨和呐喊声。
那时,在贫瘠落后的小村庄,衣食住行所需,几乎都依靠土地的赠予,而影响赠予的因素,付出则成了衡量标准之一。那时,一个孩童的健康成长,全靠长辈的耐心照顾。
那时,妹妹已经出生,妹妹的出生让本就重男轻女的祖父母彻底放弃了孙女,原本还能在父母忙着伺弄土地的时候,随意看顾我与妹妹一二的祖父母,借口腿脚不好,不再出现。
我时常腿疼,每天晚上都会疼的哭闹不已,更是握着小小的拳头去狠狠捶打,以减轻疼痛。母亲常常在月子里抱着妹妹,看着我依偎着她哭,然后她也一起哭。
父亲一个人在土地上忙碌,并不能刨出一家四口的口粮,母亲只得匆匆做完月子就扛着锄头出门。
妹妹和我的成长,起始于几个化肥袋子缝成的席子。还不到两岁的我只能口齿不清的咿呀着,那时,母亲只得无奈的把我连同妹妹放在田间或地头,反复叮嘱着貌似不懂事的我好好照顾妹妹,别忘记喂水。
母亲只告诉我好好在席子上玩,好好照顾妹妹,从来没告诉过我,如果爬出去,应该怎么回去。也许,从来没有看过演示的我,并不懂得怎么回去。所以好动的我常常会爬出席子的边界,忘记了回去的路,以至于越爬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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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有一天小小的我爬出席子边界太远,翻滚着,踉跄着,最后在距离路边有些距离的还有些茂盛的花生地中睡着了。
那时,黄昏已过,夜幕马上就要降临,景色逐渐黯淡下来,继而全部被黑暗笼罩。你看不到周遭的世界,只能靠感知。我想象父母与其他长辈四散着,在黑黝黝的路上、村庄到处搜寻,没有人说话,每个人心里想的都一样,也许会有可怕的意外发生,也许他们再也看不见我了。
我想象母亲跌跌撞撞着,她的眼睛锐利的扫视着所看到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每一个轻微的动静。父亲告诉她他们没有找到我,以亲戚提议会不会只是怕的太远了,他们忙着找孩子,根本没有注意孩子的周围角落?这些话在空气中凝固片刻,接着,在场每个人都乐观的意识到我能在哪里。我想象父亲的脸,他眯起黑色的眼睛,抿紧嘴巴,紧皱的眉头稍一展,转向母亲:“你觉得对吗?咱们去看看吧”
父亲的声音回响在母亲的心上,他们匆匆走向我白天在的地方,后面缀着不是很放心的长辈,直到,我嘶哑的哭声慢慢飘进耳中,并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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