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件私人物品

              旅心随笔（38）

    ———死亡是件私人物品

    江苏一位年轻的文友在《三联生活周刊》发过一篇很打眼的文章———《死亡是一件贴身的物品》，文章写得很好，免不了一番点赞打赏，我也真心赞他写得好，心里却又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又说不上来。

      昨天下午接了个电话，报告一位过去同事的死讯，内心没有惊惧，只是突如其来的悲凉。

      一个多月之前，呼市一个饭局和他挨着座，他来晚了，刚去医院查了身体，有一项指标比较高，高过正常值60多倍，我正好今年体检也查过这两项，知道其中一项高这么多意味着什么，认真地提醒他要注意。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惊惧，完全不是我印象中的豪侠气派，我就想这提醒可能多余，会害人家白白吓一跳。

        我其实并不真心觉得癌的风险有多大，只是出于关心，或者要表达一个关心的心情。多数这样的事都是不出所料地虚惊一场，就像我前两年的体检，也是这两项指标偏高，肺部还有阴影，郑重其事去了趟北京协和医院，排了三小时队，被大夫30秒不耐烦地打发回来。我相信这也会是他的经历。

        他没喝酒，情绪还是一如既往的豁达豪迈，有一点落寞，我以为是退二线之后的人之常情，现在想来还是在忧虑他的指标。

        世上有趣之人本就不多，正直者更少，正直而又有趣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因此他到哪都受欢迎，

        当死亡“灰犀牛”一样稳稳地逼来，又有几个大心脏真能够豁达豪迈？有位体检情况不好的女周事说过一句很哲理的话：“没遇到自己身上！”

        我当时觉得这句浅白的话讲得真深刻。

        人生有无数感同身受的时刻，惟有死亡不能，以及死亡袭来时的心情，你无法分担。

        这两天脑海里总是不经意间冒出不知唐代哪位诗人的两句诗：“世上空惊故人少，集中惟见祭文多。”

          世人攘攘，同行者日见潇疏，这样的落寞苍凉会起积越重。

        过去的记忙近若昨天，十二年前，一位花心的同事第二次结婚，娶的是另一位女同事，被他酒桌上一番痛骂，极力劝阻女方。

        我听说这件事，心中正在暗自赞赏，一天早晨打网球碰上，他竟要求我们党组管一管。

        我当时刚刚进班子没几个月，年轻气盛之下未必没有管一管的冲动。作为新提拔的副手话语权有限，主要还是缺了点敢管的自信。

        我建议他找找另一位老领导，又有威望，还有私交，方便干涉这类私事。后来听说得到的答复是：“他爷也想再找一个了！”

        他的干涉不出所料不成功，出乎意料的是那两位同事的婚姻很成功，早已过了“七年之痒”，似乎还没解痒的样子。       

        他们的友谊也不受任何影响，他弥留的半个月那位同事一直陪在家人身边。

        我曾经十分心仪他的豪侠气，对自己身上的“酸气”自惭形秽。

        他从一个部门负责人直接做到另一家公司地区老总，为打开局面拓展业务，他充分发挥豪侠气概，和方方面面的客户不停的吃饭喝酒，倒也确实让他喝出一番局面，企业发展势头不错，他也积攒了许多人脉。

        我当年分管业务时人脉不够，书生气所限发展业务吃力，还曾求他帮过忙，请来一桌“拉登”级的酒友，一顿下来喝得我脑子三天不会转。从此有了自知之明，他的风声水起令人羡慕，但我学不来。

        咋天上午有位过去搭班子的同事来电话，聊起他的事，感慨他不健康的生活工作方式导致了他的英年早逝。

        当年的越级提升看似大喜事，放在一生的长度去观察，又何尝不是人生悲剧的起点。

        当年的越级提升看似大喜事，放在一生的长度去观察，又何尝不是人生悲剧的起点。

        后套有句俗话：“好人不长寿！”       

        无论好人坏人，到头来一样都成了古人，是非善恶并衡量寿命的尺度，健康才是。世人大都弄混了两者，这才以不健康的方式去追逐美好的人生。逝者已已，对于生者，惟留一分感喟，一分警示，让有心者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