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子曰:“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
已矣乎:算了吧!表示很无奈。如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
白话文:算了吧!活在世上还能有多久?为什么不随心所欲,听凭自然的生死?为什么心神不定,还想去什么地方?
讼:争也。以手曰争,以言曰讼。从言,公声。讼的本义就是争论,如《易·杂卦》:“讼不亲也。”《易·序卦》:“饮食必有讼。”
讼后延伸指在法庭上争辩是非曲直,如争讼。如《论语·颜渊》:“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
讼也指打官司,如《周礼·地官》:“争罪曰狱,争财曰讼。”《周礼·大司徒》:“有狱讼者。”
讼也指责备,如王安石《感事》:“内讼敢不勤。”
讼也通颂,指歌颂,如《韩非子·孤愤》:“一国为之讼。”《汉书·王莽传上》:“深讼莽功德。”
本文的“内自讼”意为在内心进行自责。《论语》还提到“内自省”,全文为:“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内自省”意为在内心反省、检查自己,“内自讼”是发现了自己的过错后的行为,“内自省”则尚未发现自己错误时的行为。
一般来说,先有自省,然后才有自讼,最后改正。自讼的前提就是要见自己有过。对自己的过失都不了解,怎么可能自责?
所以曾子要求自己不断地自省,他曾说:“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全文理解为:
孔子说:“算了吧!我从来没有见过发现自己有过失而在内心自责的人。”
本文记载的应该是孔子在某个特定场合发出的感慨。
明代四大高僧之一的蕅益大师批注该文时说:“千古同慨,盖自讼,正是圣贤心学真血脉也。”
佛家认为,知道自己过,就叫叫开悟。开悟之后,得悟后起修,起修就是自责,自责就是忏悔。
忏悔当中最重要的是改过自新,后不再造,像颜回能“不贰过”,才是真正的自责。很多人只自责,但没有勇气改过,姑息懈怠,这是自弃。孔子曾说:“过而不改,是谓过矣”!“过则勿惮改!”
《弟子规》曰:“勿自暴,勿自弃,圣与贤,可驯致。”只要不自暴不自弃,可以修成圣贤。
也有些人,明明错了,还百般狡辩,不肯承认,甚至极力掩盖,这就叫自欺。子夏曾说:“小人之过也必文”。
也有些人,他不读圣贤书,他分不清是非对错,这就叫自毁。
要挽救人心,一定要大力提倡圣贤教育,圣贤教育已经断了好几代了,所以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了凡四训》中提到:天下聪明俊秀之人不少,之所以不能成圣贤,就是因为“因循二字,耽搁一生”,因循就是知错不改的意思。
《朱子类语》中有一段对话:“罪己责躬不可无,然亦不当长留在心胸为悔。今有学者幸知自讼矣,心胸之悔,又若何而能不留耶?”曰:“改之便无悔!”
悔,重在迁善改过,最忌念念难舍;悔可正人之非,亦可成人之病。
王阳明曾说:“悔悟是去病之药,然以改之为贵。若留滞于中,则又因药发病。”
人的一生不一定都能很伟大,很完美,但至少可以做到无悔青春、无悔一生、无悔人生。
对待过错的最高境界就是“闻过则喜”,孔子曾说:“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
因为对待过错的态度不同,所以孔子又说:“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意为:通过看一个人对待过错的态度,就能知道一个人和他内心对仁的体认程度。
汉奸郑孝胥
历史上,出了两个福建籍的遭后人唾骂的大书法家,一个是北宋时期的蔡京,另一个就是清末民初的郑孝胥。
郑孝胥祖籍福建福州,出生于江苏苏州。诗人、诗学家、书法家,伪满洲国国务院总理。
郑孝胥的父亲进士出身,长期在京城任职。郑孝胥从小饱受传统封建教育,他在光绪八年中举,而且还是解元,也就是第一名。
但在会试时,却失利,未中进士。由于他的书法水平特别突出,1885年,经福州老乡、帝师陈宝琛的引荐,进入李鸿章幕府,借此认识了一干名人。
1893年经李鸿章儿子、出使日本国大臣李经方安排,郑孝胥得以到日本当外交官,作为秘书、领事等职。在日本三年间,郑孝胥广泛和日本上流人士往来,为以后卖国埋下基础。
甲午战争时,害怕被日本人当人质扣押,郑孝胥回国,收到张之洞的邀请,成为张之洞的幕僚。
1898年8月,张之洞将他举荐给光绪,获得候补道员的身份。此时正值变法,郑孝胥虽然参加了康有为的“公车上书”,但他立场不坚定,认为变法必定失败。
1903年,应两广总督岑春煊之邀去了广西,加上张之洞等的支持,郑孝胥成为武建军统领,握有广西的军权。
民国时,武建军部下陆荣廷等后来成为军阀,对昔日长官郑孝胥颇为尊重。后因和岑春煊的分歧,郑孝胥托病辞职,去了上海。
在上海期间,郑孝胥已经有大量财富,他不仅投资企业,还和别人组建政治组织。1911年,清廷到台前,郑孝胥出任湖南布政使,后进京备内阁谘询。
可以说,辛亥革命前,郑孝胥虽有低潮期,可也算平步青云,每次都有贵人相助他出任高官。辛亥革命后,郑孝胥失去往日人脉,高官自然无处可得。
身为遗老的他回到上海居住,整日想象恐“渔人之利其在日本乎”?于是他和上海的日本间谍机构同文书院头目往来密切,他对同文书院头目森茂等人说:“吾当求助于日本,虽不济,亦不以为耻。”
除此之外,他对民国不共戴天,曾有人用重金请他写字,因为落款要求写民国年号,他气愤地当场撕毁作品。梁士诒筹办交通银行时,请他书写了“交通银行”四个大字,收费4000两黄金,依然是不落民国年号。
1923年,郑孝胥又被陈宝琛举荐给了溥仪。溥仪早有耳闻郑孝胥的忠诚,当听到有人举荐时,迫不及待地想任用郑孝胥。
此时溥仪居住在紫禁城中,手中却没有皇帝的权力,连奴才都敢欺负他。内务府所藏大部分没有账目,导致偷窃之事时有发生。所以溥仪想让郑孝胥为自己整顿内务府,郑孝胥也就成第一位汉人内务府大臣。
内务府的人盘根错节,当听到溥仪要整治自己,一个个想法对抗郑孝胥。郑孝胥哪能强压地头蛇,最后只能辞职。但郑孝胥依然待在了溥仪身边。
后来国民军将溥仪赶出紫禁城,郑孝胥开始为溥仪和日本人拉关系。在郑孝胥安排下,溥仪进了日本使馆,郑孝胥自然成为溥仪最信任的人。
溥仪去天津后,郑孝胥为他描绘未来,溥仪深信郑孝胥能让自己复辟。在郑孝胥建议下,溥仪手里的钱大把大把撒。1923年9月,日本地震溥仪捐30万元的珍宝给日本。
1925年,郑孝胥将沙俄将军谢米诺夫推举给溥仪,溥仪给了一大笔钱,使之成为复辟的武力。郑孝胥流水般花着溥仪的钱,但其复辟一直未实现。
为日本人帮助自己,郑孝胥得到溥仪批准后,派儿子到日本活动。溥仪为拉拢郑孝胥,将二妹许给郑孝胥孙子。
1931年九一八后,溥仪借着天津事变掩护,在郑孝胥和日本人安排下去了东北。在东北,郑孝胥继续举着溥仪的招牌,和关东军暗中交易。
日本人认为郑孝胥十分听话,比别人好用。在溥仪成为伪满洲国执政后,郑孝胥出任国务总理。
表面郑孝胥身居高位,实际上是提线木偶,专听日本人的话。在溥仪当上“皇帝”后,郑孝胥以为可以当家作主了,竟对日本主子发牢骚,不想受制了。
日本人哪肯放手,果断向溥仪提议换下郑孝胥,溥仪自然得同意了,他也不想要一个只听日本人话的臣子。
但实际上,郑孝胥被日本人监控起来,连离开长春都得要日本人许可。郑孝胥抑郁寡欢,于1938年3月28日死于长春。
有人说郑孝胥死于肠疾,有人说他被日本人毒死,也有人说,郑孝胥死于内心对国人的愧疚。
郑孝胥死后溥仪竟未到葬礼,仅是礼仪性派人吊唁,宣告君臣关系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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