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耕云先生
不论世、出世法,其修学过程,开始总是由浅而深,由简而繁,越学越艰涩。但当到达较高造诣时,却又开始由晦而明,由繁而简,最后简到只剩下几个公式、几条定律,甚至是一个界说。学而不能到达这种境地,便不能“执简驭繁”,便难期“学以致用”。
尽管在学问上获得成就的人并不多,不过每个人都具有成功的条件。条件够而没有成功,关键在于不够虔诚。“诚则明”的浅义,应该是说:当你奋生命之全力,把全部热情、理智、注意力丝毫都不分散地投入你的学问,把心力集中成为一个“焦点”,在那里就会绽放出智慧的花朵,迸射出生命的光辉。
佛说:“制心一处,事无不办。”古德有偈道:“学道如钻火,逢烟未可休;直待金星现,归家始到头。”如果不能全心全意地集中心力去做学问,固然不会有成就,纵使靠着理智的自我鞭策,充其量也只能成为一个没有灵性却有两条腿的活动书库而已,终难大成。只有把热情、心力同时集中在学问上,才有“学者学此乐,乐者乐此学”的欣欣向荣春意,也才能以学习为享乐,自然而然在忘食忘忧、无乐可代的生机逸趣中,完成学问的大成。否则怀着一种“莫可奈何”的厌烦心理去做学问,学问对你便只会是一种惩罚和时光的浪费。到头来,除了思想的僵化而外,决不会收到任何效果。只有使知、情、意与学问融合为一,才能完成理性人格化,学问性格化的熔铸——把情感融入理智,让理智融入意志,使热情成为智慧和无限创造力的源泉。学问而与思想脱节与实践无关,便非“大人之学”,便会破坏人格的完整和精神的均衡。这也反映出“食而不化”的偏颇,就像食物久滞胃部,同样是“吃不消”,也同样有害无益。
学问能学到“执简驭繁”,思想能成为人格的内涵,实非易事,弥足珍贵。但纵使是如此,也还并非是学问的造极,必须是简而又简,以至于无——无一理寓心,无一事萦怀,始见学问果然彻底消化,完全吸收。然后才能“不思而中,不虑而得,不谋而成”,才好“无为而为,为而无为”、“从心所欲不逾矩”去。必须到这般田地,才体会得“圣人不器”,才堪称是“极高明而道中庸”。
若是佛法,则无恁般噜苏,一切理,一切事,触着便同洪炉片雪,觅丝毫朕兆不可得,总给它个“消融顿入不思议”。不如此非真学问,真学问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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