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时乡愁特别浓
2012年，首都据称下了有历史以来第四早的入冬大雪，提前进入冬天。虽然我还在只有夏冬二季的深圳，依然穿着短袖单裤，不知道冬的滋味。看着长城内外，白茫茫一片，雪花纷扬，回忆突然就像打开了布满灰尘的箱子，有如雨后的蘑菇，一下子钻了出来，有如枯草一下窜绿鲜活了起来，你以为早已遗忘了一些人和一些事，可是现在一下子觉得就发生在昨天。
(一)
小时候的雪天总是离噼啪响着鞭炮的寒假不远，离过年不远，离快乐不远。记得我还在乡村上着小学，住在乡下外婆家，和大小舅住在一起，母亲陪着我读书在乡下务农。父亲在上千里的外地上班，我就是一典型的半留守儿童。放学后就和同村组的同学，不分年级，按学校的要求排着队随着公路，走到村道，走上羊肠小路，甚至直接穿过田野，翻过山坡回家。那次的雪很大，远处的山，麦田全部雪白，我们在厚厚的积雪上奔跑，一边打着雪仗，有人噗通摔了一跤，有人乘机砸他几个雪球。翻过山坡，沿着一个堰塘边，就可以到家了，冬天的池水黑黑的，远处冒着炊烟腾腾的黑瓦，在一片白茫茫中特别显眼。
可是突然想上厕所，荒郊野外，在哪儿有？下着雪找个野地儿都藏不起来，太显眼。同行的，一大帮子同村邻村的同学男女都有，也不好意思啊，就憋着呗。后面的雪路好漫长啊，别人都一路玩着雪，我盼着早点到家。终于看到了舅舅家，未上学的弟弟在家门口迎接我，可我顾不上一头冲进茅房。终于裤子还是弄脏了。那个可是我唯一当家的厚毛裤，结果那个大雪纷扬的雪天，我只好躺在外婆床上被窝里。也不记得是怎么捱过一天的，炉子烤着裤子，我在床上让弟弟跑进跑出给我抓雪球...
虽然父亲长期不在身边，我和妈妈一起在乡下和外婆舅舅住在一起，可我觉得那是多么快乐的时光。
（二）
另外一场雪的回忆，是雪夜。当时我考上了县一中重点高中，而且是一个人校外独住。此时自己的家已经随父亲搬到远离县城北方的一个城镇，那个时候觉得从舅舅家回自己家，好远的旅途啊。现在看起来也就是60公里不到，在那个交通不便的年代，回一次老家，是一个需要长久计划和准备的旅行。上了高中，倒是离外婆舅舅家不远，八九里的公路。
因此，我决定这个下雪的正月元宵节去乡下舅舅家去过，不回自己家了。雪下的很大，都不通车了，我决定步行踏雪去小时候住的舅舅家，走了2，3个小时。到了大舅家时，已经是暮色四合，到家后觉得脚一阵冰麻湿冷。那个雪夜还有月亮，地面结着冰到处光溜溜的，冷飕飕的，因为是元宵，还有零星的鞭炮在村头，塘角，脆脆的响，惹来狗的一阵吠声。此时，离外婆外公早已去世好几年，记忆中热闹的童年已经远去，小舅听说我回来了，晚上还赶到大舅家一起吃饭，两个舅舅陪我一起玩牌。不久我觉得意味索然，于是一起聊会天。半夜推出大门，望着夜幕下已经被削平的山坡，依然是白雪覆盖，但是，故乡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最爱自己的外婆就长眠在山坡朝南的坟坡上，原来绿绿葱葱的山上被开出一条条横七竖八的路，树没剩下几根，全变成了人工种植的梨树。那个山风摇曳松林，茅草从生，雨后星星点点的蘑菇的野山坡，每天小学上学放学穿过的山坡，长满不知名野花的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也看不清黑夜的天空里是否还有儿时的星星。
（三）
最近的一场记忆犹新的雪是，我已经上了大学，在武汉寒假前的一场大雪，还是大二的样子。大雪纷纷，班上来自海南岛同学当天还穿着凉鞋，第二天受不了才换上旅游鞋。大学图书馆前有个花园，叫什么名字，已经忘了。记得里面有路，有假山，竹子，和池塘。记得好友和男友矛盾要分手，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一个同班，一个同系。我就记得在花园里看着女同学痛苦的喝着白酒，我手足无措的样子...依然是那个花园，大雪纷飞，和他们一起去赏雪，顺便给他们拍照，那时可是真正的傻瓜机，照得好不好不知道，冲洗出来，就傻眼了。万幸有张照片冲洗出来，抓拍的非常好，他们玩笑着说着什么对望，因为等着我喊一二三，我远远的看着他们，提前按下快门，那一刻，青春被定格。可是我的大学四年，却无法停止！飞一般的过了所谓人生黄金般的四年，然后同学少年各奔东西，天南海北。那对同学后来在广州安家，一直在一起，过着他们的小日子。我也来到深圳。一晃毕业10多年了...
日子一幕幕快速放映倒回，可我再也回不到，意气风发的大学，青春舞动飞扬的高中，快乐无邪的小学童年。再也见不到慢慢模糊的，早已远去的外公外婆。父母垂垂老矣，尚不在身边，只有弟弟在内地和他们住在一起。
多么希望再看看故乡的雪，走走儿时的路，多想站在那片野山坡上...唯有时光倒转，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甚至梦里也忘了去找寻。我那逝去的年华，只有尘封在晶莹的雪花里，随风纷扬。
本文于2012-11-06 23:42 星期二 发表于天涯博客，现在搬家过来。发现平时写点什么，以后再看保留了多少美好的记忆啊。
勤写作，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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