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生前是个故事通,她的脑海里装着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我们每每围在她身边,聆听一个又一个令人痴迷的往事。这回她讲了一个关于小媳妇梅子的故事。
梅子三十来岁,瓜子脸,丹凤眼,白皮肤,杨柳腰,典型的乡村美人胚子,不仅如此,她待人随和,诚恳,一说一个笑,那笑声甜甜的、脆脆的,就像玉佩发出的声响,抑或溪水流淌的声音。
梅子有个三岁的女儿,别看她小,挺机灵的,那水汪汪的眼睛,人见人夸,小嘴巴也甜,逢人不是叫一声爹爹、奶奶,就是喊一声叔叔、阿姨,村上人都喜欢她,都想抱抱她,亲亲她。
由于公婆去世早,丈夫又常年在外做工,平日里都是梅子母女俩在家过活。
此时正是夏收时节,田地里的玉米多半熟了,不少人家都已掰回来,抢先尝了鲜。他们把新鲜的玉米用石磨磨成糊子,然后做成浆糊饼,软软的,绵绵的,口感挺好。梅子喜欢带孩子串门,邻居常用浆糊饼逗她女儿娟子玩儿。这娟子不挑剔,在说了声“谢谢爹爹、奶奶,谢谢叔叔、阿姨”之类的话后,便放进嘴里嚼起来,有滋有味地吃着。
这天傍晚,梅子正怀抱妞妞与邻居闲聊,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她们聊得起兴,全然没注意周围动静。
“胡子,胡子”妞妞不停地叫着。
“妞妞怪,想吃糊子饼了,是不是?”梅子以为女儿想吃浆糊饼了,便哄她说。“过两天我们家玉米熟了也把它掰回来,到时妞妞就能天天吃到糊子饼了。”
“妞妞想吃糊子饼,那简单。”邻居大婶握着妞妞的手说,“走,去我们家,奶奶给你做,好不好?”
“胡子,胡子…”妞妞还是不停地叫着,一只小手指还向家里指着。
“妞妞怪,小肚子饿了是吧?”梅子赶紧告辞了邻居大婶,开始做晚餐。
她手脚麻利,很快就做好了晚饭。可女儿娟子总是摇头不吃,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胡子,胡子…”。
天色早已黑下来,梅子以为女儿困了,便草草吃过晚饭,准备哄她睡觉。
进入卧室,妞妞依然不停地叫着“胡子,胡子…”。
梅子心里纳闷,“这孩子今儿咋了,怎么老是念叨‘糊子,糊子的’,她这么想吃糊子饼吗?”
她把妞妞放到床上,想让她躺下,可妞妞就是不肯,嘴里依旧念叨着“胡子,胡子…”,而且她还四处张望。
梅子心生狐疑,就把卧室四周查看一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床底下趴着个人。梅子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妞妞怪,妈妈去厨房里给你拿好吃的。”说完,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怖,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门。
梅子迅疾来到邻居大婶家,死命地敲门。
叔婶刚睡着,一听是梅子的叫声,连忙起来问个究竟。他们得知情况后,都恨得咬牙切齿,忿忿地想“这人胆子不小啊,真是狗胆包天!”说时迟那时快,叔婶很快叫上村里一干人马。他们手拿棍棒,个个摩拳擦掌,随着梅子来到家门口。
梅子迅速打开大门,大家伙一窝蜂冲进去,从厨房一直向里屋搜去。
话说梅子娘家地处遥远的小山村,村上有个四十多岁的光棍汉,人称“二流子”,整日游手好闲,混吃混喝,不但如此,他还好色。眼看梅子一天天长大,出落得风姿绰约,他是垂涎欲滴而又无计可施。
后来,他好长时间不见梅子人影,一打听才得知,梅子早嫁人了,他心里那个恨啦简直要把自己踹死。经过多方打听,方知梅子远嫁他乡。他贼心不死,就一路讨饭过来。也不知走了多少天,方才来到梅子婆家所在的村落。
由于好长时间没有剃胡须,二流子那胡子足有寸把长。年龄本不算大,这会看起来倒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儿。
自来到梅子家附近,他每天神出鬼没,寻找机会下手。可巧今天梅子关门迟,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梅子家里,很是得意,心想“梅子,这么多年了,为了得到你,我是风餐露宿,晓兴夜寐,你害得我好苦。”继而又自言自语道“此乃天助我也,你丈夫远在他乡做工,你公婆又早早撒手人寰,这是造化弄人,天意难违呀。”
他趁梅子同邻居闲聊的空儿顺势蹩进门去,径直来到梅子的卧室。先是躺在床上,两眼放光地向上看着,一手还不停地捋着胡须,做着他那黄粱美梦。
待到梅子母女俩快要来到卧室,他一骨碌爬起来,翻身爬到床底下,很不情愿地趴在地上。
这会儿听到她们母女俩说话声,他是屏声呼吸,生怕坏了好事。后来梅子出去好长时间不见回来,知道情况有变,那个恨啦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全都撒到妞妞身上了。在迅速解决了小女孩之后,他便东躲西藏,寻找隐身之所。
还好,梅子家厨房有个水缸,缸里有一半的水,水上飘着一个大水瓢,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滑进水缸里,把水瓢往头顶上一罩,还真看不出。
这会儿梅子带着一帮人冲进屋来,他大气不敢出一声,忍着浑身湿透的滋味,蹲在水缸里又气又恨。
众人直奔梅子卧室来,二流子趁势跃出水缸,湿漉漉地仓皇出逃。
梅子带着大伙儿来到她的卧室,大家全傻了,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所有人。只见床上血淋淋的,妞妞好端端的身体已一分为二。梅子一下子扑到妞妞撕裂的身上,声嘶力竭地哭着喊着。众人那个气呀就差怒发冲冠了。只听邻居大婶说“快去追,把这个王八蛋找回来千刀万剐!”
夜色中,邻居大叔带着一干人马消失在黑茫茫的村落里;微弱的灯光下,邻居大婶在不停地呼喊昏死过去的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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