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 |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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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星文创 珩瑀

                                                           第一章 荷叶生时春恨生（上）

此时正值暮春时节，万物都惺忪地睁开了眼。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远处荡来少女的歌声，由远及近，如同玉石相扣，却又糅入了几分江南特有的风致。

一白衣少年负手而立，听到了歌声，湿漉漉的眼睛不由眨了眨，睫毛上似乎带了水汽，如同月光下未晞的露珠，泛着异样的光彩。他放眼眺去，清晨的荷塘还浸染了一层牛乳，笼着薄纱似的，让人看不真切，远处隐然有扣舷之音，似乎又有水波漾然之迹。

在层层叠叠的莲叶中，露出了一片鹅黄的衣角，那黄是淡雅的，像是雪水出融般的清澈。随后见到了一席如瀑的长发，如同上好的锦缎那样，反用一根素色木簪松松挽起，额前却落下几缕调皮的碎发，衬地雪白的脖颈愈发修长，少女的眸子如同夜幕的辰星，一颗泪痣欲坠未坠，也许是乘船的原因，又或许是唱曲儿的缘故，原本明晰的脸颊添上了两抹红晕，额头  笼罩着一层细密的香汗，少年注视良久，一时间，竟是看呆了。

恍然间，四目相对，两人都立刻移开了目光。

“唐......唐突了.......”

少年连忙低头作揖。额间竟也渗出细汗，全无平时出口成章的泰然自若。

少女不说话，只是抿嘴笑。

见良久无人回应，少年又小心翼翼抬了眼，睫毛如同羽翼般颤动着，眼中水波流转，如同华山雪顶出融，夹着细雪的微风，不经意间，瞥见少女低头的娇羞，如同一朵水莲，那般不胜风凉。

少年真觉得，这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花。无需言辞修饰，无需供人观瞻，虽然花开时不会名动京城，不会妒风笑月，但便是这天下最负盛名的画师，也未必能画下她万分之一的神韵。

又是一时无话。

暮春的风，江南的风，带着甜得发腻的香气，缱绻在两人之间。

风将姑娘的发丝也吹起来了。

“公子可会作诗？”

“不......不过......略.......略知一二，也许.......是，是会的。”

少年说话愈发不利索起来，那睫毛扑闪地愈发利害起来，如同受惊的鸟儿。

“噗嗤。”

姑娘肆无忌惮的笑起来。少年的头，也愈发的低，两颊有火在烧似的。

“公子可愿上舟，赠我一诗？”

少女的声音，和着江南的风，便那么柔柔地钻进了少年的脖子中，发丝中。

少年小心翼翼的移步至舟中，也许是不常坐舟的缘故，引来小舟左右攲斜不定，眼看少年就要落入水中，姑娘欲扶，少年却一个重心不稳，便一头向姑娘栽了过来。

两人以一种极暧昧的姿势僵持，一时竟都忘记了动弹。

温热的气息，均匀而悠长地在咫尺流动，喷薄在对方的脸上，少年的手托着姑娘的腰肢，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姑娘的睫毛，轻刷着的下颚，好似春风，侵袭了全身，周遭是茂盛无涯的荷叶，鼻尖隐隐传来荷香，如同远方浩渺的歌声，更多的，是少女的清冽——甘甜而微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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