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柳絮飘摇。
江南的春,总是让人觉得像一位多情的青楼女子,热情大胆,却又不失娇羞柔弱。翠绿、嫩绿、大红、粉红等等你所能想象到的颜色,都争相被花草树木涂抹在身,显得有些搔首弄姿;空中飘荡着的柳絮更是惹人厌烦,柔柔弱弱,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远不及北方的大雪来的那般酣畅。
靠在石头上晒太阳的南,望着眼前的景色不由一阵腹诽。
虽说这个年轻人名字便叫做“南”,但并不代表他就喜欢南方,因为对于他来说,“南”这个字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一些事而已。
阳光下,南那张饱经风霜却变得更耐看的脸,似乎少了些往日脸上一成不变的寒冷。一身厚实的衣衫,由于连日的赶路早已算不上有多整洁,腰间插着一截尺余长拇指粗细的竹竿,整体暗黄却偶尔点缀着些星星点点的暗红,近手端有着厚厚的包浆,显然是长年累月接触下来的结果。
此时,远处走来几人,看其装束打扮均是江湖人士。
人未至,却先用目光把南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眼神虽说不上鄙夷,却也没多少打量正常人该有的目光。此刻南除了有张耐看的脸之外,一身衣衫脏兮兮,就差身前再摆上一个破碗,便可开门做生意了,这也确实怪不得旁人。
来人随意扫了南一眼,便没有过多的关注,和身边人说着话,快步走过南的身边。
南只听得只言片语,其中一人道:“唉,明天就是除魔大会了,这次竹剑堂估计要完了,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啊”,另外一人则附和道:“想当年,老堂主在世的时候,竹剑堂的名声可谓盛极一时,谁曾想这新堂主竟然走入邪道,用活人性命来增加修为,也难怪年纪轻轻据传就有了九品实力。”
听闻这些只言片语,南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因为穿着厚实且有段时间没有梳洗的缘故,阳光下待久了身上便有些发痒,因此,还时不时地伸手进衣衫里挠上几把。
其实,半个月前,南就知道了这件事。
竹剑堂,数百年来皆以堂内剑客手中剑而闻名,而且稳坐江湖榜首,原因无他,竹剑堂内剑客手中的剑,在这数百年的时间里,一直以来都是江湖中最快的。
然而,十六年前竹剑堂从老堂主突然离世后,便日渐衰败。
帮内大批骨干,归隐的归隐、远游的远游、致使帮内实力急速下降,而且以前的一些生意也都因无得力人员打理,不得不主动放弃,或者被其他帮派暗中吞并。
事情的起因,就在于老堂主离世时,原定实力和名望皆众望所归的大公子李秋山为接班人,但是在老堂主离世后不久,便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无奈之下,老堂主仅剩的二公子,年仅十二岁的李青竹,在帮中几位老人的拥护下成功上位。
大公子李秋山在竹剑堂,不论是武学天赋、实力,还是为人处世都让人称赞。反观这二公子李青竹,由于平时吊儿郎当,且不喜习武,一副典型的纨绔子弟做派,因此名声便不怎么好。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加上又有两位竹剑堂内资历最高的老人发话了,众人也只好认下这个新堂主。
可是年幼的李青竹接管竹剑堂后,并没有选择沉稳下来,想着怎么去提高自身实力,或者学习打理帮派事务,依旧如往日一样,吊儿郎当,甚至还有所变本加厉起来。帮内众人苦劝无果,待心中的希望湮灭后,大都选择了离开。
十六年的时间转瞬即逝,随着离开的人,越来越多,竹剑堂也早已不复往日的荣光。
就在众帮派开始合计怎么瓜分竹剑堂的时候,一个惊天消息从竹剑堂内部流出,竹剑堂堂主李青竹《剑经》修炼大成,年纪轻轻实力已至九品境界。
当然,消息一出后,大多数人是不信的。一个长年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说九品就九品啦?真当九品高手是路边大白菜不是。
当李青竹在竹剑堂门外,仅一剑斩杀了一名具有八品实力的挑衅者后,先前躁动的众多帮派便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纵使八品实力,面对李青竹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显然,众人也是被李青竹这暴涨的实力境界所震撼住了,须知如今的南方江湖中,九品实力者也就那么几位,至于十品圆满着还未见得,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然而,日子没过多久。都以为竹剑堂能再度崛起时,李青竹近几年身边的红人,也是竹剑堂内的供奉宋悦,却在三年一度的论剑大会上,当着众多江湖来宾的面爆料出,李青竹之所以境界暴涨是因为使用活人取血练功。
宋悦告诉众人,自己也是无意发现,但却被李青竹逼迫服下毒药,每月靠着解药苟活着,他自己也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将这秘密公之于众。并且表示自己生死是小事,江湖安稳才是大事,只要大家能联手除掉李青竹这个魔头,自己生死便也无关紧要了。随后,医道大家回春堂堂主,也的确在宋悦体内发现了不知名毒药,据推测产出于西域那边,解药暂时还有待研究。
消息一出,整个南方江湖一时间掀起了轩然大波,一夜之间魔头李青竹的名声传遍江南,超乎寻常的传播速度,让人不得不感叹真可谓“坏事传千里啊”。其中不少人大骂李青竹禽兽行径,对不起竹剑堂几百年响当当的名声,也有人对宋悦大加称赞,视为我辈江湖中人的楷模,还有更甚者,做起落井下石的勾当来是丝毫不手软,据说有人当时就以除魔卫道为名,开始去抢占竹剑堂名下的一些产业。
据说当日论剑大会上,李青竹对此事也只是矢口否认,却没过多的解释。李青竹也同意了先被各大门派一起软禁看押起来,等待大家的调查结果。
南抬头看了看太阳,有些刺眼,没有抬手去遮挡,只是眯了眯眼睛。
连日马不停蹄的赶路,昨日深夜才到城中,于是就找了个地方随意眯了一会,索性这些年风餐露宿也早已习惯了,便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很舒服踏实。南起身后,就近找了个客栈洗漱一番后,便问店家要了些吃食,毕竟只有先填饱肚子才能有力气做接下来的事。
望着桌上的黄酒,南不禁有些恍惚。近二十年不曾尝过了,游历期间偶尔也会想起,但也没觉得一定要有,可是当它再次出现在眼前,还是难以抑制心中情不自禁的喜欢。
话说,此时家喻户晓的竹剑堂堂主李青竹,此时正被各大派选出的高手,软禁在竹剑堂的一间两层竹楼里。面对如此境地,当事人李青竹也是不急不躁,生活依然照旧,只是现在偶尔会站在窗边看着竹海发呆。
楼外,负责看守的头领是三个人,均是名声与威望并存的九品高手。三人见李青竹云淡风轻的并无过激举动,也就象征性的每天守在院子里,两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在院子里时常捻子对弈,另外一位相对年轻的除了偶尔在一旁观棋不语外,除此之外的时间基本不见人影,显得对看守李青竹此事格外不上心。
此时,院子里的三位凑巧都在,司徒家的老家主司徒烈与紫云山庄庄主林无双正在凉亭中对弈,清茶飘香,黑白纵横中杀机四伏。站在一旁的千机楼楼主肖魏,看着两位在棋盘中皆是硬碰硬厮杀,一如既往面无表情。
司徒家和紫云山庄不必多说,都是可以比肩竹剑堂的大势力,而千机楼则是近几年新崛起的势力,主要以经营些暗活为主,传言楼主肖魏突九品实力,据说至今还没人见过他出手。千机楼虽然比起竹剑堂这些传承较久远的帮派,底蕴终究还是差了些,但经过这十来年的飞速发展,也不是一般寻常的帮派所能比的了。
林无双看着眼前大局已定的棋局,无奈投子认输,佯怒道:“你这老东西,还真是粗中有细啊,看似见面就拼杀,可咋还背地里偷偷搞小动作。”
肖魏见此局棋结果已尘埃落定,便默默转身离去。
司徒烈对这位老伙计的话语毫不在意,哈哈大笑,伸手端起茶杯,吹了吹,咂了口茶。看了眼离去的肖魏,又瞥了眼竹楼,缓缓放下茶杯道:“老林啊,明天就是除魔大会了,这些天搜集证据还挺顺利,在这竹剑堂找到不少尸首,这事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人证、物证都在,百口莫辩,那李小子除了等死还能怎样,话说千机楼这两天还真是不遗余力,多半的证据还都是他们寻出来的”,林老平淡答道。
听见这话,司徒烈伤感道:“这李老前辈当得起真英雄,没想到李老前辈走后的竹剑堂居然会这样垮掉,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名声就这样臭掉了,真是世事难料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看不懂了,不说这傲气的肖魏,就眼下这李青竹来说,真是让人想不通,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歪路了呢。”
正一颗颗收回棋子的林无双,抬头瞅了眼司徒烈,叹息道:“咱们都老了呗,没几年就要进棺材的了人,只要这些个晚辈们不走偏了路,想上位,又有本事,我还是很愿意扶上一把的。这李青竹小时候纨绔是不假,但是我每次来找李老堂主时,也见了不少次,本心还是善良的,至于此次事端,我也是琢磨不透啊。”
收完棋子的林无双,喝了口茶,仿佛喃喃自语:“最难琢磨是人心啊。”
司徒烈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而后伸手示意林无双继续棋盘厮杀一番。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大清早,晨光初掠,寒露犹存。
竹剑堂陆陆续续的迎来一批又一批客人,多是这南方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势力。关于这次除魔大会,难得的对参会者没有什么限至,只要是有点名头的小门小派都可以参加,据说是几位大佬共同商议的结果。
然而,这些散兵游勇般的帮派、侠客们,自然比不了大门大派早早就住在了竹剑堂,而且在除魔大会上也提前安排了位置,因此,要想在这大会上能露个脸,但又没有过硬的本事和声望,可不就得早点去占个靠前的位置,指不定被哪个高高在上的江湖老前辈看顺眼了,收个徒或者混了个脸熟,哪怕人家随便扔下来点吃剩下的,这还不比在小门小派里瞎折腾强?
相传几十年前,这竹剑堂的老堂主正如日中天的时候,那年在论剑大会上,就把跟着混在丐帮里进来的一个小乞儿带走了,之后的事情便没谁清楚了。但是众人猜测,能被竹剑堂堂主亲自带走的,那从此可不就是就荣华富贵,武道登顶了么。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当下这话用在这群人身上是没错的,会被鸟吃?在这江湖里扑腾的底层,基本都是饿疯了的主,没谁管的了那么多,只要有个吃饱或撑死的机会,老婆孩子、兄弟师傅算什么,反正都是可以再有,没几个愿意选择饿死。
至于选择饿死的,指不定第二天你那选择放手搏一把成功了的兄弟,就不管什么结拜情谊的了,说不得还要带着你的妻女,在你面前人模狗样儿的装回大爷。
着实不得不让人感叹上一句:“江湖险恶,人心不古啊。”
进入竹剑堂的人群中有一位穿着相对厚实的中年人,腰插一截枯竹,神色稍显疲惫,但是步伐却沉稳,此人正是南下而来的南。
随着时间的流逝,竹剑堂的广场上早已挤满了人,除魔大会也正式开始,主持会议当然需要一位德高望重之辈。林无双推辞过后,司徒烈也就勉为其难的走上了台子。
站在台上被江湖后辈们灼热目光洗礼的司徒烈,身穿暗红长袍,身材高大魁梧,虽早已满头白发,但却瞧不见半点近百岁老人该有的老态龙钟。不怒自威的神态,再加上挺拔的身姿,仅仅是站在那就给人感觉如一座大山,让山脚下的这些后辈们望而生畏。
司徒烈一番简单的开场后,将事情原原本本又介绍了一遍,并且又将这件事情的挑起者宋悦请上台,当着众多江湖众人的面,宋悦又是一番痛心疾首的哭诉,台下不少人都是一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模样,痛斥李青竹的魔头行径,扼腕叹息江湖风气江河日下。
人证宋悦一番言真意切的发言后,台下就一直躁动不安。有人破口大骂李青竹,表达对其禽兽行径的愤怒;也有满脸悲痛,表达对受害者惋惜的;更多的则是愤愤然,表达自己对江湖中出了这样败类的憎恶。
这时候,谁要是脸上没点怒色,固然会遭到周围人的一阵冷嘲热讽。
有文化的还会骂出两句什么“羞与为伍”等文绉绉的词句,以借机显示自己的文武双全;没读过什么书的,则直接破口大骂。要是遇见性子烈的,双方免不了一阵互相问候亲属,不过也没谁真会打起来,倒也奇怪;要是遇见性子平淡的软柿子,骂骂咧咧一阵得不到回应,也就只好悻悻然作罢,临走前豪气地吐上一口口水,拉着同伴站远点,以示自己品行高洁。
人群中的南,就成了这群人眼中的软柿子,不管台上宋悦的言辞如何,始终表情平淡,只是盯着台上同样一脸淡定的李青竹,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骂骂咧咧,都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南身边一个壮汉带着一群狗腿子,骂了一阵觉得无趣,也就作罢,只好去人群中寻找新的目标。
司徒烈看见台下此等情况,也是赶忙站出来控制了下场面 ,随后转身面朝李青竹道:“李青竹,虽说李老前辈当年对我也多有提携,但是,我现在既然站在这里,就是代表着江湖中的各位英雄好汉,徇私枉法的事我是断然不会做的,可是你要真的有冤屈,老夫我也不会不管不顾的。”
台下听闻司徒烈的一番言辞,立刻又是一番“老前辈公正”等言语的吹捧,司徒烈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又对李青竹道:“对于刚才宋悦所说,你可有话要说啊?”
李青竹笑了笑道:“前辈不妨将物证也一并拿出来吧,到时候我再说?”
听闻此话,显然司徒烈也早已料到,随即点点头道:“也好。”
这些天参与调查的各大势力,将竹剑堂翻了个底朝天,可找到的证据也没多少,其中以千机楼得到的证据最多,但也就是一些池底、井下的尸体,显然刚死不久,脸上表情扭曲狰狞,死状极为凄惨。
虽然证据单一,但是千机楼的肖魏最后还是补充了几句道:“找到的尸首浑身完好,并无明显伤口,只有毛孔中有些许暗红,据我所知,这是一种几十年前在西域流传名叫《采珠》的邪门功法,这种功法需要在人活着时,透过毛孔一点点将血肉骨髓中的精华剥离出来,进而炼制成拇指大小的丹丸,长期服用后内力虽属阴寒却霸道异常,而且全身精血也会相对旺盛,可是这种功法也有弊端,此功法配合丹丸使用,心口会凝成一块颜色由浅入深的红色圆形印记,每隔半年的夜晚子时,体内寒气肆虐,但唯独心口印记滚烫,此等折磨常人难以忍受,且每隔上三年,内力会有一月的衰弱期。传闻此功法大成后,印记鲜艳如血,并且寒气发作间隔时间会逐渐加长,而且衰弱期也会逐渐缩短。”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虽然都知道之前传出来的消息说,这李青竹用活人修炼魔功,心里多多少少都有准备,但是没想到居然如此残忍。
台上众人,均是各大门派掌门等大人物,听闻此言也均是眉头深皱、摇头叹息。其中两位年纪和资历以及实力都在众人之上的林无双和司徒烈,或许是年纪大了见多识广,均没有透露出过多的表情,只是司徒烈听闻《采珠》二字时,眉头稍沉,一闪而逝。而台上的李青竹则依旧一副,凑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不管台下的议论,肖魏又道:“此功法据我所知,当年出现后因为修炼对人对己都太过残忍,所幸那些不多的修炼者又被正道人士早早扼杀后,并没有流传开来,因此中原这边基本没人知晓。”
人证、物证,均已清晰。
此时,司徒烈看向仍旧一脸轻松的李青竹道:“李堂主,你可还有话要说?”
“这些跟我又没关系啊,你们继续,继续”,李青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摆摆手笑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台下的人哗然一片,就连台上的一些掌门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李青竹就这么认罪了?要说之前的云淡风轻都是装的,那现在要是再不辩解两句,罪名落实了,可不仅仅是废掉武功那么简单,这竹剑堂百年基业也会随之瓦解。
台下众人并没有等到李青竹声泪俱下的忏悔,或者言辞诡辩,更或者是李青竹翻脸大开杀戒。这让台下的人有一种拿出了瓜子花生准备看戏了,突然却被告知戏班子不演了的蛋疼感觉。无处发泄的众人于是又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对着李青竹就是一番“亲切”问候,情感鲜明、言真意切。
听闻李青竹的话语,司徒烈似乎也是对这个吊儿郎当的李青竹失望透顶,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即准备去和台上坐着的各门派话事人敲定结果。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台下人群中,有一人翻身飞起,冲着转身走向座位席的司徒烈后背就是掌,迅猛无比。察觉到危险的司徒烈,脚步灵活变换,抬手就是一掌迎上。然而司徒烈这位九品高手终究还是低估了对手,双方刚一接触,司徒烈便心知不妙,只好借势后退半步,另一掌随即全力跟上,哪知对手身形仍旧稳如磐石,丝毫不退。
心知不妙的司徒烈准备虚晃一招,借机想先退出圈子从再长计议,可是对手仿佛早就料到他的想法,收掌为拳,一拳快过一拳。司徒烈慌乱中应付不及,胸口结结实实受了一拳,顿时衣衫碎裂,倒飞了出去。
一切在电光火石中开始并结束,台上的诸位高手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赶到场中央施以援手,便看见倒飞而来的司徒烈,赶忙伸手接下这位被人偷袭重伤的老前辈。
台下的人,等到司徒烈落地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惊声四起。台下人群中有一壮汉同身边的几个小喽喽,待看清台上出手重伤九品高手司徒烈的那道身影时,顿时冷汗直流,壮汉也顾不得身边早已吓傻的小喽喽,悄悄挪步向外逃去,生怕台上那位回过身来看见自己随手赏下一拳。
没错了,出手偷袭并重伤司徒烈的,正是早先混进人群中的南。
不等台上众人发声责问,南先开口道:“看看他心口。”
只见衣衫碎裂的司徒烈心口一个淡红色圆形印记。此时缓过一口气的司徒烈愤然道:“怎么!你是想说我这打小就有的胎记,是那什么邪道功法的印记不成?”
听闻此话南不以为意,并没有打算说什么,但是台上各派话事人均是神情复杂,接住司徒烈并搀扶坐下的两位,也悄无声息的向旁边挪了挪步子。众人中剑冢的当代家主柳玉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偷袭出手伤人,行这小人行径?”
听闻此话,南看了眼这位剑冢家主,回答道:“没想到他近期的虚弱期还没过,呵呵,至于为何?刚才和他交手时,难道你们感觉不到他的内力气机?”
“想不到你这黄口小儿,嘴皮子功夫比这手上功夫还厉害,真是后生可畏呐”,司徒烈冷笑道。
然而南依旧没有理睬,只是望向李青竹,眼神中多了几分罕见的柔和。
李青竹在南转头时,便径直向南小跑过去,一脸嬉笑道:“哥,在草原上骑过马没?冬天时,是不是真的可以有一人高的积雪?那边的姑娘是不是和那边的酒一样烈?”
听闻此言,真名李秋山的南,只觉得这江南的风沙似乎比北方还猛,不然为什么连鼻子都有点酸酸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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