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结婚的时候,妈妈跟我说,两口子没过到最后,到一个人进坟墓那一天,你都不能说你们是两口子,你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一条心。
我听了脸一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谁家的妈妈会对新婚的女儿说这样的话。这是祝福还是诅咒?
事隔多年,当我见多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看惯了劳燕分飞风流云散,回过头来再想妈妈的这段话,不禁悲从中来心有戚戚。
我们都知道恋爱虽易,婚姻不易,我们也想要且行且珍惜,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然而,漫漫人生路太长,我们总是走着走着就忘了初心,丢了情操,几个能够富贵不淫,贫贱不移?
更别说,诱惑就在身边,随时随地张着嘴巴伸着手,等着喂养我们的欲望,吞噬我们的灵魂?
小A在老公的手包里发现两枚未拆封的安全套,前一天老公对她说,明天单位组织活动,要去爬山。
小A将安全套端详了足足五分钟,然后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那一夜,她看着襁褓中的女儿,看到窗外天亮。
三个月后,小A抱着闺女,搬到闺蜜帮忙租的房子。
闺蜜将小A拟的离婚协议书摔到那个男人的脸上,狠恨地说,你就这样对她?上学时,有多少男生她,哪一个条件不比你好?你忘了她为了跟你结婚,连亲妈都不要了?
男人捂着脸,蹲在地上,泪水从指缝间汩汩而出。
Z认识C的时候,只有18岁。那个时候,她走路都是跳的;那个时候,她连眼睛都会笑;那个时候,她的小虎牙好像随时都想蹦出来。
C在婚礼上对她说,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C是她生命中最初的男人,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男人。
在她和C第二十个结婚纪念日的前夜,她带着女儿移民海外。飞机穿越云层,却穿不透她的哀伤,爱情随着青春一起死去,那个说好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那个她最亲的亲人,早已牵住别人的手。那个女人,和二十年前的她一样明艳清新如花朵。
结婚二十年的夫妻离婚,那绝不仅仅是分手,那是割骨断筋,从里到外扒掉几层皮。
女儿捏住妈妈的手。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我们都将怜悯自己,因为我们既无从了解自己,也无法把握自己,我们没有运气成为幸运儿,成为爱情的劫后余生者,生活的劫后余生者,我们只能显得可笑、卑微,没有其他可能。
哪怕我们曾多么努力,想要吞下卡在喉咙里的那根刺,想要用血和泪溶解它,它却依然顽冥不化地梗在那儿,一天天地腐蚀我们的心灵。
它就像一道结痂的伤疤,貌似完好,却一遇雨天,必定发作。
这样的伤疤不会愈合,永远不会。
它只会在我们的一次次照拂,一次次揭开下,一点点凝固,又一点点恶化。
它将我们变得面目狰狞,丑陋可怖。
它将我们,变得完全不像我们自己。
相由心生,是的,相由心生。女人幸不幸福,你只要看她的脸就知道。
S说,我也明白,结婚这么多年,我们早已血溶于水,可是,只要他一惹我生气,我就想起他对我的欺骗和背叛,我就想狠狠地伤他。
我已经原谅你了,可是,我仍然忘不掉。
我依然爱你,可是,我也更加恨你。
我恨你把我变成了这样的我。
所以,我只能离开你。离开你,才能放过我。
我知道,离开你以后,我再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找不到可以上床的人;我知道,离开你以后,我注定孤独终老;我知道,离开你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爱情;可是,我还是要离开你。
这个世界,谁都可以伤害我,只有你不能。
爱情,你忍不住要伸了手去握紧它,可握住的时候,它已经碎在手里了。
红尘滚滚,没有人能避得开灰头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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