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株木槿,我愿做你的夏天。
夜里10点20分,还有二十分钟。
嗯,来得及。
我透过玻璃,倚靠在车窗上,眼前的霓虹疾速的向后退去,熟悉的城市在迅速的离我远去。
好在,这个点了,路上车不算多。
“师傅,转过去了。”
我急匆匆给司机看了一眼,就向进站口跑去。
快速的通过检票口,瞅了一眼手里的车票,朝着月台跑去,我不由得弯着腰,用手撑住膝盖,气喘吁吁之余,松了口气,还有十分钟,我的那趟车次还没有来,所幸是赶上了。
没有直达的动车,只买到了普快的火车硬座,到站时间是明天的凌晨六点,看来这一夜注定是要在火车上度过了。
我大概永远也忘不了那不眠的一夜。
燥热的车厢混杂着各种各样的气味,车厢里的灯晃得耀眼。我根本睡不着。眼睛微微半睁,打量着这一车厢的人们,在这半夜时分,所有的人都昏昏沉沉疲惫的睡去。
没有买到坐票的农民工,用盛过漆料的塑料桶装着喝了半瓶的牛栏山,一截皱巴巴的羊角辣椒,塑料袋里还有两个冷馒头。此时,他都顾不上这些,斜靠在车厢的一头,抱着臃肿的大行李包沉沉的睡去,稀疏的胡茬耿直的生长在他黝黑粗糙的脸颊上,干涸的喉咙里,传来几声低沉的鼾声。
带孩子的女人,努力的挤压着自己本就不宽敞的座位,让身旁沉沉睡去的孩子能够稍微舒展一下蜷曲到麻木的双腿。女人一双手有些粗糙,她紧紧的握住孩子的脚,不让他踢到旁边座位上打盹儿的学生。
年迈的老爷子步履蹒跚,捧着从布包里拿出一桶泡面,从车厢这头走到那头,倒上热水,再颤颤巍巍的回来。他小心的避让着走道当中因为昏睡横七竖八的脚,生怕惊醒了别人的梦。好容易坐下,他轻轻唤醒身旁的老伴,让她稍微吃一点东西,老奶奶让他先吃,他扶了扶泛黄的眼镜片,别过头去装作没听见。老奶奶吃了一半,将另一半推给老爷子,就又枕在了座椅的靠背上,也不言语,只是闭上眼睛,仿佛再次睡去。老爷子端起剩下的半碗面,慢慢的吃着,几乎没有声音,大概是怕扰了妻子的清梦。老奶奶不经意间转了一下身子,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
火车,在一片黑暗中疾驰呼啸,载着一车的人们奔向远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那里,或许是故乡,或许是他乡,或许是终点,亦或许只是一个平凡的驿站。
我忽然想起几年前我写过的一首散文诗,里面有这样一句:
故乡的车站,是离家最远的地方
而他乡的车站,却是离家最近的地方
而我,一直奔行在路上
一年以后,当我把这次旅途讲给她听的时候,她笑着看着我的眼睛,用纤细的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也笑着看她,就在长街的路灯下,月辉洒落,她双眸顾盼,青丝如瀑。
那一刻,她的样子,晕开了我心间的璀璨星河。
不经意的,我和她,一场始料未及的相遇,满足了我对爱情所有的期待。
两个灵魂有趣的人,有时候感性的很。
还记得我们认识的第一天,有过这样的对话:
“我觉得,遇见一个能够决定相伴余生的人好难啊。”
“嗯,遇见一个对的人,很难的”,“爱情大概很美好吧,可也很伤人,年轻时不将就,就那样,一直错过,一直错过,到最后却不得不将就,可将就到最后,多半是不幸福的。”
“愿我们都不将就。”
“愿我们都不将就。”
“你觉得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嗯...”她似乎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大概就是,看到他的消息就很开心,嘴角不自觉上扬,期待每一次见面,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会很舒服,有着共同喜欢的东西”,“嗯...其实也很难说”。
感情这回事,容不得将就,也不允许将就。
我能够感觉的到,她是那样的期待一场能够相伴余生,矢志不渝的爱情,像是一株含苞的木槿,期待夏天带来湿润的南风。
火锅店里的人不多,可能是我来的有点早。
桌子刚刚被擦拭过,还有一点点未曾干涸的水渍,我胡思乱想着,全然忘记了刚买的鲜花外包装是纸盒,等到我察觉的时候,已经有一点点被浸湿。
我撇了撇嘴,叹了口气,心里想:第一次见面,就有点出糗了。
还未来得及想许多,她,就那样的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我的世界。
我抬起头看着她,有些怔住了。
我在写这段文字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一瞬间的触动。她柔软的头发随意的散落在肩膀上,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轻轻挽了挽鬓角的一缕青丝,淡淡的妆容掩不住她精致的容颜,一袭淡绿色的衣裙清雅脱俗。
她对我笑了一下,那笑容里,似乎从未沾染过人间的烟火气。
“等久了吧?”她轻轻问我。
“呃——”,“啊?没有,没有,刚到没多久。”我回过神来,语气竟然有一丝慌乱了。
那天,我们聊天直到晚上的十点多,我们说了很多话,很开心,但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忘记了到底聊的什么内容。话说那天,开心是真的很开心,投入也是蛮投入,以至于我吃掉了没有涮熟的羊肉,又碰巧赶上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肠胃炎,给我疼的腰都直不起来。打着点滴时,我唏嘘不已,看来甜蜜的约会,也是得付出一点点代价才行。
后来,朋友知道了,取笑我说:“为了小姐姐,值啦,痛并快乐着嘛”。
那天晚上,送她回家,回来的路上,我双手插进裤兜,吹起了口哨,那曲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碧落方仪之间,我与夜色清辉融为一体。
还记得那一晚,星星很亮,她笑得很甜。
一个多月后,我鼓起勇气告白的那天,并没有预想中言情剧里的脸红心跳,她只是点了点头,好像显得有些为难的样子,说了一句:
“好吧。”
午后的时光,她躲闪着我的眼睛,有点羞涩,和之前那不同的是,我们,也就这样,在一起了。
我很开心,一眼就喜欢的姑娘,我怎么舍得放手呢?余生,我会给你幸福的,你也要对我好一点哦。
前不久,我跟她打趣说:“要是早认识你两年就好啦,我就跑到你们学校去追你。”
“是啊,你上大学的时候多嫩啊。”
“嘿~你这丫头,是说我现在老了嘛,成老腊肉了!”
“你又多想啦!”
其实,我们的相遇不早不晚,刚刚好,就如张爱玲说的一样,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我们相遇的这个时候,我刚好成熟,而你也刚好温柔。
第二天,我该回去了,和她在一起时,时间总感觉有些快。
我从身后轻轻抱着她,靠在她的肩膀上,我们都没有说话,真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瞬间。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你会想我吗?”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却融化了我。
“明天早上,我出发的很早,上车后给你发消息,你明天在家里好好休息。”
“好,那你今晚也早点睡。”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好,而她一夜无眠。
清晨的风很温润,像是掌心的青玉。
我刚坐下,给我养的小乌龟喂了一点水,手机响了,是她的消息,我心想:这丫头,怎么起得这么早,不是让她多睡会儿嘛。
“你已经进站了吗,我在车站门口。”
我喝了口水,看到屏幕上的第一句话我就差点儿呛着。
我赶忙跑了出去。
远远的,她像跳跃的白鹿,灵动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惊喜又心疼。
“你怎么来了呀?不是让你多睡会儿觉吗?”
“你今天都要回去了,我怎么能不来送你呢。”她看了我一眼,低着头,不想让我看到眼睛里的不舍。
就那样,隔着栅栏,我们说了几句话,我忘记了当时说的什么,只记得她那一身玲珑的素裙和清澈的眼睛。
怕耽搁了我的车程,她没有久留,她还记得我在车上看手机会晕车的毛病,让我在车上不要看手机了,睡一会儿,路上注意安全。
我点点头,她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
眼睛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移开,她回了两次头,冲我笑着挥了挥手,那一瞬间,我的眼睛有些迷离。
回家的旅程有点孤单,车窗外,浮掠的熏风袭扰过金色的麦浪,自初春时节愈发碧绿的白杨,默不作声的,伫立在田埂上,一条蜿蜒曲折,甚是狭窄的乡间土路,连接着一片片聚落里,呼吸着黄土地气息的生命,那些生命热气腾腾,守望着金黄色的麦浪,守望着默不作声的白杨。
于我而言,未来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大概会经历许多吧。
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坎坷,千姿百态的艰难。
不过,年轻,就是要经历些什么吧,没什么好担忧的。
最重要的是,我还拥有了她,她陪着我的时候,我从来不曾畏惧什么路途遥远。
还记得我向她告白那天,她问过我,你喜欢我什么?
我当时并没有确切的答案,只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欢,难以抑制的喜欢。
现在,我想说,或许只是因为我无意间看到了你月牙一样的笑眼,从此心里就有了一轮明月,清辉洒满我的心,那就是我对你的喜欢吧。
我喜欢的作家末那曾说:
在爱情里,最深的套路,不过是走心。
有时候,我们会很懂彼此,我了解她的每一个习惯,她也知道我的每一个细节,她甚至开过玩笑:你是不是在某一个角落偷偷的看我?不然怎么会这么懂我。
但有时候又会很不了解彼此,明明很关心对方,却一时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多想,却又担心她会多想,短暂的别离,总是有着无处倾诉的思念,即使这份思念纵横了八百里。而让我绞尽脑汁的是,如何也不能想起自己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想她。
两个人彼此都想给对方最好的自己和全部的爱,我们也有过小争执,我有的时候会很执拗,她总在这个时候很包容我,她知道我最在意的是她,因为她对我的在意也是一样的。
在外人面前,我已经够成熟了,在你面前,我想像个孩子一样。
还有二十二天的时间,短暂的别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会对重逢如此期待。
哎呀,写了不少啦,我困了,想睡一会儿了。
嘘——
你看到这里,可也不要笑出声来呀,那些让人心动的话,不能乱说,一定要说给心爱的人才行。
你是一株木槿,我愿做你的夏天,你把你的花期托付于我,我将给你我所有的光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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