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的那两棵合欢树,一到开花的季节,树下就有人喜欢在树底下乘凉。老人们拿着一把蒲扇坐在小板凳上聊天,顺带着看着自家的孩子。那些个男孩子聚在树下可不安分呀!
合欢树有两棵,一棵笔直的,也很粗。另一棵比较细,却是一棵歪脖子树,孩子们却比较喜欢那个歪脖子树。他们从歪脖子树爬到另一棵合欢树上,然后再从树上滑下来,乐此不疲!
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安静的听着老奶奶们说着古经,听的入神。
风吹着树稍,顿时感觉有些凉意。金言背靠着合欢树,眼睛看着那些花在风中摇曳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以前阿娘带她去戏院看的戏,戏台上美娇娘拿着的绒扇翩翩起舞。
阿娘已经好久不在家了,七岁的金言和十五岁的姐姐十七的哥哥在家,还要照顾年迈的爷爷。
阿爹陪着阿娘去邻镇上的医院看病去了。金言是无意从那几个老奶奶的嘴里听说了阿娘得了绝症,金言还不知道什么叫绝症。
有个老奶奶的孙女叫小梅比金言大一岁,和她奶奶长得一个样,模样像,就连性情都一样。能说会道的,她知道金言不懂什么叫绝症,就跟金言说,绝症就是一种病,看不好的病,会死!
这个时候在树底下乘凉的老太太们都回家烧晚饭去了,小梅的奶奶走的时候叫小梅早点回家。
小梅答应一声,又继续和金言玩,她指着合欢树上的蚂蚁,正好有两只一大一小的蚂蚁在树皮上爬着。
小梅说:你看这蚂蚁一大一小的,就是无常鬼变的。一个白色的,一个黑色的,到了晚上它就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小梅用她的肢体语言比划着无常鬼的高大,比合欢树还高。人死了就会给无常抓走了。
天渐渐变黑了,金言憋住哭,她不想在小梅的面前哭。这时候不远处有小梅的奶奶叫声,叫她回家吃晚饭了。小梅答应一声就回家了,留下金言一个人在那呆呆的看着树上蚂蚁爬上爬下。树上的绒扇花给风吹得阵阵清香。
天越来越黑了,金言越是不敢回家了,她害怕,害怕的不敢挪步,想着阿娘会给无常鬼抓走,想着想着就大哭了起来。
这个时间,人们都在家吃晚饭,村上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合欢树下哭的孩子。
爷爷派哥哥姐姐在村里四下里找,也没找着,后来就去小梅家问,才在合欢树下找到已经靠着树睡着的金言。哥哥背着金言回家了。那夜金言发高烧了,半夜里老是惊醒,醒来就哭。
半夜金言梦到自己和阿娘在村里走,不管怎么走,前面的路都是洞,那洞深不见底。金言看见阿娘要掉在洞里了,急得拉着阿娘死死的都不肯松手,嘴里叫着:不要走,不要走。
爷爷会摸脚,知道有没有把魂给丢了,说金言吓(he)走了魂。正好那夜阿爹回来,给金言叫了魂,烧了些纸钱,金言睡了一觉倒好多了。
阿爹回来是带孩子们去医院看阿娘的,说要做手术了,可能是最后一面!只听得爷爷唉声叹气地说了一句:黄叶不落,落青叶呀!
其实金言一直不知道那两棵树叫什么名,一直用魔鬼树来称呼它。直到后来电视剧《甄嬛传》里有说到合欢树,才知道它的学名叫合欢树,它是象征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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