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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大夫的悲天悯人——从《受戒》看汪曾祺小说对人性的理解与尊重

士大夫的悲天悯人——从《受戒》看汪曾祺小说对人性的理解与尊重

作者: 南响 | 来源:发表于2018-02-25 18:50 被阅读0次
    士大夫的悲天悯人——从《受戒》看汪曾祺小说对人性的理解与尊重

    孔子说人性本善,荀子却主张性恶论。纵观物质世界或者说现实世界,从古至今我们似乎找不到一个“至善”无恶之人,而且从逻辑上也根本不可能出现——善恶具有相对性和主观性。同样也无至恶之人。没有瑕疵的完美之人,人人品德高尚相互礼让的理想社会似乎也只出现在蓝图和小说之中,结合生活中种种,我们承认“人是复杂的”。

    大义灭亲,舍生取义,公正廉洁是人性的光辉所在,文学作品需要塑造这样的形象来引导社会的价值观1,人们也乐于看到这些现实生活中难以达到的美好,这样的主题一直是主流文化的选择似也无可厚非。而当代受西方思潮的影响,又有诸多作家开始乐于以揭露人性的丑陋来反映所谓的深刻,偷窥、强奸、乱伦是他们的主题,而且似乎很受诺贝尔奖的青睐1。而以上这些“至善至恶”似乎与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思想中庸冲突,且历经五四到建国后的种种曲折,我们的文学似乎与传统文化“脱节”,于是文化寻根油然而生。被成为其产生的标志汪曾祺的《受戒》,有的便是对俗世生活的平淡描写,有的是对真实人性的刻画,这些人性我们读起来很可爱,但或许对道德品质要求高的人来说或许不耻。然而我们需要理解汪曾祺的文学思想,“我的人道主义不带任何色彩,很朴素,就是对人的关心,对人的尊重和欣赏2。”他写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人事,取景是再朴实不过的寻常景象,但因为他对人性的理解与尊重却有着其他文学没有的美感。

    士大夫的悲天悯人——从《受戒》看汪曾祺小说对人性的理解与尊重

    一、理解人性

    汪曾祺小说的取材各式各样,其中主要的是社会低端的普通人,贩夫走卒,三教九流,僧侣道士尼姑,拥有一技之长的民间奇人……描写这些人的生活不难表现汪曾祺的人道主义精神,但汪曾祺写他们却从不去渲染他们的苦难与不幸,相反我们总能从平淡里读出人性在苦难面前的伟大。《受戒》开头写明子家乡出和尚“有的地方出劁猪的,有的地方出织席子的,有的地方出箍桶的,有的地方出弹棉花的,有的地方出画匠,有的地方出婊子,他的家乡出和尚”3汪曾祺将做婊子和做和尚弹棉花织席子并列,但全然没有嘲讽之意,文中明子也“觉得这实在是在情在理,没有理由反对”4,在物质条件缺乏的社会,人们有力气却无法养家糊口的时候,汪曾祺是不忍责备的,他是理解他们的选择和认知的。

    对于他所写的上流人物,他也并不一味贬低或者盲目抬高。在《金冬心》中刻画的袁枚与金农形象全然没顾他们的名士身份进行了幽默地批评,却也不至于刻薄,将两个高高在上的文化名人人性化了。在《受戒》中原本出世遵守戒律清规的和尚全然世俗化了,他们打牌抽水烟取老婆甚至趁做法事引诱良女,“出家”也被世俗化称为“当和尚”在当代这好像是不可接受的,而这种宗教色彩被“人化”确是真真实实的,人们追求的是一种可以说“自私”的安乐生活,全然不顾宗教。即使是老和尚和大庙里的沙弥尾也有他世俗可爱的一面。

      再看贯穿全文的小和尚明子与小英子懵懂的恋爱。明子和英子都是十三四岁的好年纪,此时对对方产生爱意是十分正常和美好的。明子虽然是要当和尚的,二人也懵懵懂懂,英子在意识到自己喜欢明子后大胆和纯真的表白,“小英子忽然把桨放下,走到船尾,趴在明子的耳朵旁边,小声地说:

      ‘我给你当老婆,你要不要?’”

    其感情的自然流露不正是那个年纪该有的吗?明子早已对英子有着朦胧的好感,受戒之后也没有受到清规戒律的影响,答应了要取英子做老婆。这样纯洁明艳的感情,不是真实的人性的体现,不比那些极尽缠绵悱恻之能的文章要来的强吗?当左的思潮过去,历经了西方思潮的冲击,我们开始能够发现汪曾祺小说独特的魅力。

    二、尊重人性

    人是生活在社会的人,不管是平民还是帝王将相都有着社会身份,受到社会多方面的影响。我们不能谴责一个人在食不果腹,满身力气却没有机会劳动的情况下还仍然坚守一身道义,同样不能要求社会底层人民去抛弃一切追求社会的大同云云,这都不符合人性。人性是自私的,即便是爱都是有条件的——我们不可能兼爱天下。在汪曾祺小说里,我们看到的是各类繁杂细小的事情,是柴米油盐,是疲于生计,是每个人认真的活着。天下的兴亡似乎与汪曾祺小说的世界不相干,“是一个桃花源”5。

    在当今社会好吃懒做去坑蒙拐骗是可耻的,当和尚是为了敛财不可取。可贫穷岁月里却是平常的人性。《受戒》里没有批判,汪曾祺笔下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我们相信,在更好的年代更好的情况下,他笔下的人都会焕发璀璨的人性光芒。一味批判或是怜悯怕都不是常态,所以汪曾祺选择的是尊重。他的人道主义是朴素的,《受戒》中每个人的行为似乎都不合规矩,但却宁静淡远。

    小英子和明海的爱情不需要轰轰烈烈,也不要顾及戒律清规,如果没有对人性的尊重,会有这样的妙笔吗?

    文中的“正经人”,“打兔子兼偷鸡的”,也有着他的绝活,用假蜻蜓诱骗老母鸡。汪曾祺笔下多的是这种俗世小人物的绝活,他似乎只想陈述,侠客他不赞扬,偷鸡的也不批评。但后文写了明子和小英子玩耍假蜻蜓的场面,由让人觉得“打兔子兼偷鸡”有那么一些可爱了。

        对人性的刻画始终会是小说的主要追求,以怎样的方式去刻画自然没有定论。然而不变的却是理解和尊重人性,人性不存在完美基因,“盲目恶化同胞以揭露人性6”又需要考虑是否与传统脱节。在当代,去深刻发掘和汪曾祺朴素的人道主义是非常有价值和借鉴意义的。

    士大夫的悲天悯人——从《受戒》看汪曾祺小说对人性的理解与尊重

    ①⑥曹文轩:《小说门(序)》,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

    ②汪曾祺:《我是一个中国人》,《汪曾祺文集·文论卷》,第238、238页。

    ③④汪曾祺:《艺术家》,《汪曾祺全集》(第1卷),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

    ⑤文学武《日常生活的诗情——汪曾祺的文学意义》,上海交通大学上海2002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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