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试错多少次才能遇见对的人？
痛苦让人心碎，但它并不邪恶。
温暖的日光从明亮的窗户里洒进来，光线里的尘埃像站在线上舞蹈。王天森伸了一个懒腰，缓缓地坐起来，他望着有些泛黄的墙壁发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习惯，他的脑海里划过无数个记忆的碎片，他根本难以捕捉。大女儿进来叫他吃饭他才恍然觉得时间被拉了回来，他起身穿上棉裤，虽然立春了但气温还是没有回升多少，他转过身又趴在床边上点上一支烟，他不知道这种恶习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只记得以前他总是很厌恶这样的习惯。他吸了两口，烟雾扑进了嗓子眼里，呛得他开始剧烈的咳嗽。他掐灭烟头走出了厢房。
“怎么了？是昨天晚上没睡啊好吗？”媳妇为他端了一碗疙瘩汤。
他的媳妇叫窦琴，是一个很少的姓氏，但这并不妨碍她长得好看。
“刚刚抽了一锅子，呛到嗓子里了，难受的。梅梅，给我倒杯水。”他坐在了桌子边上说道。
“梅梅，给你爹倒杯水。”窦琴对大女儿说道。
“爹，我给你倒吧。”小女儿勤快的拿出杯子。大姑娘没说话，低着头吃饭。把一块烧好的馍馍泡在了疙瘩汤里。
“慧慧，小心啊。别烫到手。”窦琴说道。
“今天收拾收拾，我们连夜走吧。”王天森喝了一口疙瘩汤说道。
“走？去哪里？家里的地怎么办？还有这些牲畜？”窦琴有些惊奇的说道。
“我完了给老三交代。让他先看着。姑娘的学校我去给打招呼。”他头也不抬得说道。
“今天估计来不及吧？怎么想起来要走了？到底是去哪啊？”窦琴感觉不对劲。
“去市里，我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再说我这一年来在工地上挣得也不多，但我发现种庄稼还不如我打工一年挣得多，待在这里也没多大意思。”王天森望着她说道。
“这要是去了过不好，能在回来吗？这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窦琴手里拿着一块烧馍说道。
“你放心，市里招呼我都打点好了，你听我的。收拾好，把娃们带上走吧，这个事只有老三知道。老二也不要说了，他婆娘嘴不好。”王天森将吃完的饭碗往前推了推，又摸出一支烟。
“那就我今天把东西收拾好，现在还没开学呢。我去娃娃家的老师家打个招呼，让给开个证明。你不要出面了，对娃娃也不好。”窦琴望着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没事，老师都是有脑子的人，去家里拜访，我跟你一起去。反正老子这次来就是要离开这个求地方，我看他谁能把老子怎么样。”王天森吸了一口烟说道。
“我怎么发现你现在变了好多？”窦琴看着这个之前老实巴交的男人。
“不经历有些事情就不会思考有些问题。不思考有些问题就看不清有些人。”王天森喝了一口小女儿为他倒的水说道。
“你这神神叨叨的说的什么呀，听不懂。反正我就觉得你比之前更像个男人了。”窦琴笑着说道。
“妈拉个巴子的，难道我以前不像个男人吗？”王天森站起来作势要打窦琴。窦琴口中喊着来啊，有种就打我啊，却站在原地不动。王天森就在她圆圆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还在她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惹得两个丫头也哈哈大笑。
厍天海拉着一个皮箱走在市区里崎岖的路上，市区比县城热闹的多，也繁华的多，但总归还是比不上他见过的那些大世面。但现实就是如此，信息交流，物质流通更新的速度跟一个地方发展的速度是一样的。这里的人思想普遍比较落后，虽然也开始在慢慢的接受一些新鲜的东西，但总归还是比较缓慢。就像他在早年前拿过的那部小灵通，这也过去了好几年，这里还是有很多人连见都没见过。但这就是一个很合理的规律。因为人与人之间所受的教育以及人在童年时期所受到父母的影响这会让不同的人产生不同的性格差异，往往就在长大成人之后拉开很悬殊的距离。当然外界因素不能考虑在内的。就像他现在一样，要是不经历那一场变革，他也不会回到这一个地方，更不会面对这样的惨痛。当然这一切的发生也让他看清了很多事情以及人心的残酷。
他看着一个叫惠元祥的牛肉面馆，肚子里开始奏乐，他进去后，座位已经坐满了，环境凌乱不堪，吃饭的好像都是些工地的工人，他们都端的大碗炒面，就着蒜瓣吃的很是津津有味。他觉得自己也应该要这么一大碗图个实惠。他坐在一个刚走的工人那里，服务员给他端来一碗汤。他觉得这个老板店名字起的不错，就是店里的氛围跟环境怎么也不跟这个名字有半点关系。他的炒面端上来，顾不得什么狗屁形象，只管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边上的一个工人给他递了一个剥好的蒜，他愣了一下，接过来高兴地说了声谢谢。那个人就开始跟他搭话。
“小伙子，你是刚来这里的吧？提着皮箱是从外地回来吗？”工人喝了口汤对他说道。
“不是，刚从家里出来。像在这里找个活干。”厍天海把嘴里的炒面咽下去说道。
“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工人问他。
“以前在一个公司里做物料采购员，就是那种制造塑钢的材料。”他回答。
“那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又跑回来了？”工人感觉很惊讶。
“公司倒闭了，再加上爹妈年纪大了，在外面又没个落脚的地方，就想着能在这里找个养家糊口的活计，再做下一步打算。”厍天海喝了一口面汤说道。
“那你干过工程吗？”工人问道，
“没干过，不过我能学习。我相信也能干得好。”厍天海给工人散烟。
“我们的队里正好缺个物料采购员，我带你去见我们老板，问问他收不收你。”工人接过烟说道。
“那就太谢谢你了，今天的这顿炒面我请客，以后要是赚钱了我请你吃大餐。”厍天海高兴地说道。
“你看你，这多好不意思。但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事成不成还不一定。”工人吸了一口烟说道。
“没事。就算不成我也认了。你是我进城认识的第一个人，我拿你当朋友。一顿饭算什么。”厍天海又给工人散了一根烟。
工人觉得他这个人见过世面，本想着忽悠他把这段饭请了也算是给他上了一课，但就是因为这句话反倒让他不好意思了，这下也搪塞不过去了，就只好领了厍天海先到工地，再去找老板。至于他刚刚说起的什么物料采购员，纯属扯淡。他也就是听着这家伙之前干过照猫画虎的邹了一个职称而已。 剩下的事情就看他的造化了，实在不行也可以给他打打下手抱个砖扛个水泥。
城市的发展开始逐步变得迅速，计划生育逐渐的退出历史的舞台， 农村的量产逐年递增。家家户户的牲畜养殖数量不断攀升，孩子们坐满了河坝湾四队的学校教室。整个大队的学生都安排在这里，那种学校里独有的萌芽开始在王氏家族以及很多姓氏家庭的孩子身上恣意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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