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

今天朋友华打电话给我，说起了他最近的一件烦心事，华的产假快要结束了，和同事联系的时候听说，领导可能想要调动他的岗位，华原是部门的管理人员，突然听说要被调动，他心里开始犯嘀咕了。

会把他调去哪个部门呢？会不会调回一线去当普通职工了？为什么突然调动呢？想的越多越觉得不安了，尝过了管理岗位的轻松，谁愿意从管理层再做回到一线职工啊。

此时同事说的一句话，更是又平添了一件烦心事，同事建议华去领导那里走动走动。这是一件不便言明的事情，话说到这里，什么意思也就都知道了。华觉得，这是比回到一线更烦心的事了。

华一直是个话不多的人，工作认真负责，从来也没想过要高升，只想干好手头的工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后来因为工作责任心强被提拔做了管理。此前此后，从没做过到领导那里走动走动的事情，现在让他去做，太难了。

怎么想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虽然很多人都在做这件事情，同事说这世道就是这样的，人人如此，即使你不做别人也会这么做的。可是华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很干净的世界，不想被外界的污浊侵染，一想到自己要打破这纯净的结界，心里就忍不住的难过，说着说着，华居然哭了。

当我们内心的“底线”被拉低时，最先感受到疼痛的，是我们的灵魂。

我们从小就被教育，要做一个正直的人，那时候，天真的认为，正直，是一件太容易做到的事了，不做坏事，只做对的事情，就是正直。

当我们走进社会，从身边发生的一切不美好中，窥见现实的复杂，慢慢明白，只做对的事情的正直，太难了。

记得第一次违心的奉承别人时，你的感觉吗？紧张？连表情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后来，我找到一个词来形容那时的样子——嘴脸。

阿谀奉承，是不对的，这不符合当初对正直的人的定义。可是现实需要，我们需要，我们需要这样做来拉进和别人的关系，最终实现自己的目的，谁都爱听好听的不是吗？

记得第一次送礼时候的心情吗？纠结？能感受到脸，始终都是热的，别人的视线都像带刺一样。后来，我找到一个词来形容当时的样子——德性。

用利益驱使别人，是不对的，这离正直太远了，可是当你只有如此才能达到目的，实现目标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去做的，有句话叫“利益才是永恒的”。

很多人，一开始都像华那样，纠结，矛盾，在现实的环境和内心的纯净之间徘徊，左右为难。一次次与正直的偏离，都像一计鞭子抽打着灵魂，一下，一下，当灵魂生出了硬茧，就不觉得疼了。

表面的硬茧斑驳了剔透的灵魂，美丽不再，丑陋？也不觉得，看习惯了，你我都差不许多。

只是，当我听到电话那头华的哭声，好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