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第18章
“信是你写的？”飞鱼问。
“当然，我一直在提醒你，省得你忘记那件事，或许这是我应尽的义务。”严开为自己丰富而又带些风趣的词汇量而自鸣得意。
严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慢慢放到了桌子上，缓缓地推向飞鱼。
“还记得这张照片吗？”严开像审问一个死刑犯似的问。
“当然。”飞鱼点点头回应。飞鱼仍然记得那光头老人在布置完暗杀任务后私下寄给自己的照片，照片上那个人和这张照片里面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可是，这张照片上有两个人，除了自己杀死的那个人以外，还有一个人在哪里呢？飞鱼仔细瞧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飞鱼的脸色变了，刚才那股狠劲也渐渐消失。他的双手狠狠地挤压着脑袋，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对不起，我不该杀了他，这是我这辈子犯得最大的错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飞鱼悔恨地说。
在杀手界，有一条规矩：宁可错失一千，不可错杀一人。作为一个杀手，你必须按照上头的指令杀人，决不能错杀。这是飞鱼所在圈子的禁忌。可是，那天晚上，他却认错了人。
“我哥哥，一个品行端正且老实本分的人，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严开一边惋惜一边质问。
“对不起，我的目标，本来是你的。可是那天晚上光线实在是太暗了，我没有看清楚，就妄自扣动了扳机。”飞鱼像求饶似的说。
“我说过，你们这群蠢蛋。别他妈腰里别个破枪就当自己是职业杀手，你们不够资格，你们他妈是城市边缘的败类。一群以取人头颅而换取生活费的渣滓，一群以吸干活人血而存在的吸血鬼。别他妈像个姑娘那样来向我求饶，向我乞求原谅，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这一群败类。”严开正坐着义正言辞地说。
“我是该死，来呀！拿出你他妈那个小玩意，在我眉心打下去。快，快一枪打下去，送我去地狱见他妈鬼吧！”严开再次严厉地说。
汗水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从严开额头滑下去，几乎把他的衣服全都打湿了。天虽然还不是很热，但严开的内心却正沸腾着一锅滚烫的热水。严开用手去擦着，不断地拭着那汗水，那眼角的伤疤也变得格外清晰。以前为了掩人耳目而涂上的粉底，现在再也不需要躲躲藏藏了，那伤口也能正大光明地见到太阳了。飞鱼不再说话了，只是沉默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
“想知道我怎么确定你就是杀人凶手吗？”严开继续说。
飞鱼还是不作声，依旧静静地看着那张照片。严开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在钱包的夹层里捏出了一枚黑色的纽扣。
“专业人士，这可不该是你们的作风。”严开狡黠地说。
“我在灌木丛中找到的，虽然那些狗屁警察什么都没有搜到，这该是你杀我哥哥的时候故意留下的吧！要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好习惯，那法外之徒应该有一半在蹲班房。”严开收起了刚才的怜悯，露出了一副狡猾狐狸的模样。
看着纽扣，飞鱼的思绪又被拉回了过去。自己真的是一个不称职的杀手，怎么能这样粗心呢？把赃物留在了犯罪现场，还安慰自己这纽扣是由于自己不小心最近才从衣服上脱落的，自己真是个傻瓜。飞鱼虽然没有说话，却早已在心里狠狠铲了自己几个耳光。
“你早该注意到的，我和你提起过你的衣着，可是你只是应付说你对衣着没多大讲究。”严开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说。
“是的，我是该早些注意到的。”飞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说。
“就这么多吧！我想我的话已经说尽了。下面我们好好谈一谈复仇的事吧！”严开眼睛里突然又有了神采。
“你可以杀死我，但请你不要连累我的家人。她跟我不久，她是个好人，我想要她好好活着。”飞鱼坚定地说。
“放心，我绝对不会滥杀无辜，我不像你。但是我还是要好心提醒你一句：杀你的人将会是我和我哥哥的儿子，他一直在等待时机。聪明人，我想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是吗？”严开说。
“我知道，我记得他，一个健谈的小伙子。”飞鱼释然地说。
“时间？地点？”飞鱼爽快地问。
“桥头村沙地，九月十五日，晚上十点。”严开一字一顿地说。
“我哥的周年纪念日，我想让它变得有意义些。”严开说。
“不要太自信了，我可不想再送走你和那个孩子。”飞鱼颇有自信地说。
严开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悄悄地递给飞鱼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两个男人守着那张桌子，沉默着。
“给你的送行烟！”严开说完便信步离开了。飞鱼开着车，慢慢一个人晃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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