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婆

作者: 愚公_3dda | 来源:发表于2021-10-07 10:30 被阅读0次

    -谨以此篇献给生意如火如荼,还出污泥而不染的文盲女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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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流婆一字之差,意义大变,它成了人老球黄女性的生存方式。像洪湖水浪大浪,居无定所,受命运的捉弄,下一站不知随流入潮卷到哪个风口浪尖,或葬身苦海。现实生活中能华丽转身,辉煌腾达者凤毛麟角,寥寥无几。

    苕娃子,大名鲜为人知,可小名特形象。如泥塑木雕的定型物,一直保持着苕的矮胖墩模样,不修边幅,经年猥琐,没啥变化。

    福在丑人边,苕娃子其藐不扬,偏生娶了数一数二的邻乡村花-英子。能娶到村花,纯粹赶巧,弱冠之苕娃子,王八看绿豆-对眼般受村干部器重,送进城定向委培赤脚医生。

    进城要走几十里山路,捷径正好通过英子家捡便宜住的大财主老四合院。愣头青苕娃子夹杂在星星点点的路人中来来去去,并没有引人注目。

    某日,苕娃子孑然一身再次路过院子,只听一中年妇女要命的呻吟:哎呀,妈呀,这木梯子怎么这么坑人啊!别人爬上爬下都好好的,轮到我怎么就踩断了呢?

    哎哟喂!哎哟!腰、腿、胳膊,不会都摔断了吧?方圆几十里,除了山就是山,家里还没长成人的半劳力英子,就被抽到远天远地做义务工去了,小孩上学未归,叫口的人都没有,别说呼救,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可怎么活啊……

    守家的女人只落得个干哼哼好受点,边哼唧边数落。隔墙有耳,碰巧苕娃子听的真真切切。寻哼声探进屋,见梯倒人卧,双手捂膝,叫苦不迭。

    苕娃子自报家门曰:别怕,我不是趁火打劫的坏人,刚好路过这里听到哀呼声,想必遇到什么事了。我学医的,职业道德告诉我,不能见病不救。您忍忍,我看骨折了没?

    小伙子,我看你有点面熟吔,应该就是梁那边的吧,是的。贵姓,年庚……查户口一样打听了个遍。

    苕娃子例行检查,难得的一次助人为乐,临危不乱。还好,顺胳膊腰腿按压轻击均没有疼痛感,也没见淤青,创伤,说明没啥大碍。脚腕明显肿了,八成脱臼。你躺平,别看,咬紧牙,我给你扯扯。

    没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既然他自己就说学医的,那真是菩萨保佑,还能不信?任由摆布呗,患者是这么想的。

    苕娃子脱了女人的鞋袜,左手捏脚颈,右手握着脚掌像摇电话机一样,虎虎生风顺逆时针各三几下,再一拽二推,只听骨头碰骨头,咯咯叭叭脆响。

    苕娃子任凭额头沁汗,还在有条不紊的接骨斗隼。一番操作完毕说:这下活动活动关节看还疼不?嗯,能活动,但是很疼。哦!知道了,放心,没大麻烦,会好的。锅里有开水吗……

    苕娃子将女病号搀扶上床,找来小木盆,盛上温水,用毛巾敷着伤处,又向女主人指点的门背后,取了锄头刀子,直奔河沟草丛,寻寻觅觅采药忙。

    然后将好几种根茎叶花果洗净捣成糊状,堆在毛巾上,在患处用药巾打了一个抱箍。叮嘱一周左右千万别走动,过几天再来给你换药!

    确认家人早出晚归,声明,如果主人回来要带你看医生,或找医生上门看病也行。不找医生,妨碍不大。一切妥当,这才放心的告辞。

    家人回来听传奇故事一样,由衷感谢遇这样一位好心小子,还懂医术,正好路过,感觉是天赐良缘。有意给英子撮合一下,借口上门道谢,英子她爹那边带假条到工地,这边按女人了解的姓甚名谁,家住哪里,登门造访。

    得知苕娃子学医归来,正在请木工做药屉、货架,建村医疗室。家庭条件彼此彼此,但,万富不如薄艺在手,觉得适合英子托付终身,就是英子还没到法定婚龄,可能要等等。

    这一切额外的打听都是地下工作,天知地知,其余只有英子爹知道。没等一周,英子妈就能撑着竹棍扶灶做饭了。苕娃子采购路过,再来给她换药。

    英子妈提起给钱,也遭到拒绝,答应义务诊帮忙治,

    从此,苕娃子给英子家留下了恩人印象,举家感激不尽,二付药不到周期,摔伤全愈。英子家按捺不住主动请人提亲,不想让英子小小年纪,脸朝黄土背朝天,这水库工地干完,不知又到哪工地,总之没完没了休想消停。打算早点嫁英子出去,避免夜长梦多,生怕苕娃子成抢手货。

    苕娃子怎么也没有想到,顺手人情,帮了自己,找个大美女媳妇,除了没文化,样样都超过苕娃子,还高出许多,毫不夸张地打油:

    修长腿    窈窕神,披肩香发步轻盈。

    粉面桃红丹凤眼,举手投足皆可人。

    超标的仙气媳妇,苕娃子自然是求之不得。草草结婚,家里那个穷啊,

    没有让英子解放多少,只不过从水库转移阵地,提前做起家庭主妇。

    赤脚医生拿工分,分口粮,卫生室收入归集体所有。就是落个轻松,望闻问切,打针抓药开处方,全是脑力劳动。

    小两口在当时算经济最宽裕的,毕竟采购这一块,苕娃子自己掌控,哪个石缝不藏鱼。所以,还数英子穿的光鲜亮丽,何况人漂亮,穿破烂就养眼。

    一度小两口成了焦点访谈,茶余饭后,都会投入钦羡的目光。尤其开处方,那蚯蚓体天书,老学究就看得冒汗。望穿秋水,满纸认不出来一个字,在这个自然村落,显得苕娃子第一有文化。

    英子飒爽英姿,婀娜多姿。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举手投足,魅力四射。格外与众不同,看得村里老少男人想入非非,羡慕嫉妒恨,嫌弃自家的黄脸婆,母夜叉……

    都疑问:苕娃子不比哪个强,怎么这么有艳福。妈的,人比人,气死人,不比钱,不比力气,不比帅气,就凭比媳妇,我们自愧不如,没想到全体都输给他?简直白活了。

    大医院要挖走苕娃子,村书记不放行,要求拿人换。苕娃子抗议村书记,气得罢工。村书记赌气转包给邻居,把苕娃子孤立起来。

    苕娃子正好可以心安理得去大医院,谁知,上面审核从业资格证合格,而毕业证缺失,仅仅是肄业证书。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医院突然变卦,拒用学历不符合要求的。

    据苕娃子解释,自己底子薄,几门挂科,考不及格,赤脚医生,随便混日子行,大医院,高风险,医术不过硬,医院担不起责任,首先都是这大那专高学历征服人,卫校还肄业,太没有牌子,尽管民间疯传苕娃子神医!口碑固然重要,奖杯也不能少。

    赤脚医生的岗位被村支书将军将得回不去了,大医院又捉弄人,如今苕娃子觉得脸丢大了,三把鼻涕一把泪,气的要撕从业资格证。

    被英子一把夺过来,怕什么,回家开诊所,各做各的生意,病人爱信谁请谁看病,不信没有生意?

    生意肯定有,但是,没有政策,你见哪个把诊所开家里的,公家不允许,苕娃子插话。

    英子不示弱:你学的这,要生存,养家糊口,不然怎么办?如果有人找上门说不该,让我来顶住。

    好球神,你顶,你咋顶?关门插栓,足不出户?错,我,拿把刀玩命。话头若好?我说杀鸡子款待他们;话头不好,或谁敢没收药,我自杀给他们看看!

    嘿,别胡来,免得人家说你是泼妇!我不管,我冲着你是好医生,能治病救人才嫁给你的,如今你不能治病救人,还养不起我,我只能选择跟他们玩命。

    好吧,别那样舞刀弄棒的,我先在家开一个试试。我出诊,你留客,争取一年之内做出点名堂。相信我的人比较还是多数,你把我点拨开窍了。说不定一个春天一季感冒,就挣够全年的基本保障。

    这样,私人诊所不久筹备就绪,挂牌营业。先见之明,料事如神,首家私人诊所,引起轩然大波。一波又一波人,不惜长途跋涉,上门干预,勒令关门,村书记更是上蹿下跳,文进舞出,欲暴力干预私营。

    英子一直冲锋陷阵,抵挡来犯,僵持不止大半年,门庭若市,络绎不绝。还好,类似苕娃子私人诊所如雨后春笋,都在冒尖。干预措手不及,打压哪家合适呢,会议室正在研究对策,由近及远。

    近处如十五只桶打水,七上八下,遍地开花。才没收不几家好下手的。政策下来了,从此认同私有化,连国企都改私营,英子有先见之明,硬是挺过来了。

    开放政策是好事,但是,英子的胃口变了。娘家一亩三分地,基本是空白市场,婆家屁大地方挤两家,走,犯不着在窝里斗。

    尤其苕娃子在英子娘家一直都是传奇,口碑杠杠滴,因势利导,生意出奇的好。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暗恋英子的坏小子,当了村干部,一直耿耿于怀。至今他的另一半再怎么无微不至,情人眼里出西施,坏小子就认为跟英子相差天远。

    爱屋及乌,恨屋亦及乌。坏小子连亲生骨肉就不待见。俗话说:妻好一半福,秧好一半谷。看苕娃子那个苕种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像眼睛,长的都走神了。可两儿子一闺女谁见谁羡,直接就是俩潘安转世,一现代貂蝉。

    你英子滚远点,眼不见心不烦。如今弃自己的三尺硬地,跑我面前晃来晃去,晃得眼晕。

    这欲火中烧,看得到摸不着,谁受得了啊。在修水库工地上,我没少献殷勤,抛媚眼,明送零食,暗送秋波,你是木头做的咋滴?害我剃头挑子一头热乎丢人现眼好十几年。关灯睡觉不都是一样的吗,有什么了不起……

    哪怕甩一句硬气话:“我们不合适,你固然优秀,但是我不爱你这类型的,我依赖性太强,怕你负担不起,谢谢对我示好,劝你别费心思了!”也好想一点。

    不吭不哈的,什么态度没有,油盐不进。扮成高傲的公主样子,以为王亲国戚等着你的呢?原来还是找那么一个不顺眼的货色,远不及我,奇耻大辱,山不转水转,如今你没混好不说,偏偏找上门来碍眼,哼哼哼!休怪不客气了。

    坏小子胸有成竹想好馊主意,照抄地方被人淡忘的先例,操纵牛球亲戚讹人:“喂,牛球,想挣钱不?““当然,咋挣?”

    “听说你老头子在医院总是治不好,还没少借账?我给你支个招,悄悄接回来,别声张有大病,隔日送到新开的苕货诊所,若排队等侯,就故意拖延时间,断他心脏病药丸一小会,准咽气。

    长疼不如短疼,请算命先生看个掉气吉日,热热闹闹厚葬了,兴许你这辈子还能转转运气,无为地耗着,结果一定是人财两空。

    与其都难受,不如送他去苕医生那把脉!闭上你的臭嘴,大医院就治不好,送新来的赤脚片医生那,不是送终?

    唉!别插话呀!我有锦囊妙计还没说完呢?你说对了,就是送死。就怕他有两把刷子,死不了就瞎折腾了,说不定计划穿帮。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把吃的喝的都带上,伪装成病人能吃能喝的样子,苕他一准忙的顾不过来,正好人在他诊所耽误就诊过世了,你说他该不该负责?

    他非出钱安埋不可吧,就说他耽误了病人,不然不会死!不死还能活半辈子,值多少钱,他苕娃子就算愿出多少钱,也换不来你爹的命!

    不论多少钱?仅安埋哪行啊,家的劳力吔,赔钱十拿九稳!就算打官司,你也赢定了。

    到时必然就近找我们干部出面调解,我知道怎么敲边鼓子,我唱白脸,你唱黑脸,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尽力为你多要,讹就多讹点。

    嗯,是个好主意!我看行,就是太损了点。损总比你穷的安排不起要好,黄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你只要抓住机会就是一堆票子。

    牛球犹豫不决:“这前世无冤今世无仇的,人家做点生意也不是捡浪渣子。抬头不见低头见,老人和他岳父能扯上表亲关系……总觉得难以为情!”

    坏小子怂恿:“人无浮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我不是看你穷吗?为了帮你!实在不想做,那就算了。

    你慢慢还账吧!恐怕你这辈子就还不清,丑话说在前头,别临时抱佛脚来找村上借,对不起,没有!我现在先给你打预防针。”

    牛球动心了:“我还缺住院费呢,正愁没钱交医院,那谢谢你出主意!”坏小子:“唉!打住,可不能人前人后说我出的主意,我要是听到你乱嚼舌根子,小心我割你舌头当下酒菜,既然你今天说漏嘴了,难保下次不胡说。这样吧,要么发个毒誓长记性,要么我揍你一顿加深印象。不然没法信任你不说,还不帮你演戏。”

    牛球选择了发誓,人怕三哄,石怕三摇。经坏小子这一点拨,眼放钱光,迫不及待去接老头子出院。医院的尾款就没钱支付,好说歹说,打个条子先欠着,无奈出院,回去也就是三五天的事,收的礼金第一个满足你们,收费员见拿老爹说事,态度这么诚恳,破天荒才让打欠条,算是嘴甜的好处呗。

    牛球如法炮制,按部就班急匆匆挑选最忙的时间段到诊所凑热闹。苕医生有看病的临床经验,却没有防人之心,血气方刚的愣头青,没见过世道险恶。一心向善,挣良心钱,发医运财--摸一个好一个,药到病除,起死回生。

    牛球首次发扬谦让别人优先排队的风格,几乎挨到太阳落,属于最后一个就诊。刻意断救心丸的缘故,病人脸就憋青了。

    苕娃子凭直觉就觉得患者心脏不好,不号脉,要先注射强心针。找药配药瞬间,吓得牛球措手不及,赶紧堵爹鼻孔助力熄火。无缚鸡之力的爹,任由摆布……还好,那边苕医生只顾注射其爹臀部小针,这边的牛球明护侍暗堵鼻孔见效,患者头耷拉下去了。

    “爹,你咋了?医生医生:没做皮试的原因吧?扎针掉气,出了稀奇!爹!快醒醒!别吓唬我。刚还好好的,先还吃了一大碗饭呢,天啊!这可咋整,好好的大活人,慕名而来检查身体,被一针打没了!”

    苕娃子忙人无计,只顾吓瘫,忘了掐人中,按胸口,采取常规措施急救。也忘了又没有事先把问、闻这关,犯低级错误,九格加一格等于失格,家属说难听的话,追责,怎么的就罪有应得。

    牛球见预期目的达到,一点不意外惊吓,发自內心高兴,但又担心回光返照,反复探鼻息,再三确认无气,这才敢演下集:号淘大哭,要医生偿……偿……偿命,装作悲痛万分,就地打滚,死去活来。

    后面排队的见诊所死人,吓得再不敢就诊。山里本来人不多,可人还是越围越多,不知情的人都在附和坏小子抱不平。

    村干部不请自来,主动找到药店解决善后问题,调解矛盾纠纷。主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这样的事百年难遇。既然遇到了,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规劝舍财免灾。

    负责安葬费的事议商榷妥当,牛球不同意就此安葬,要求赔人,不谈钱。村干部坏小子出面装好人道:

    不要胡闹,人家年纪轻轻怎么赔人?难道要医生垫棺材底不成?边说边挤眉弄眼打手势。只有牛球心知肚明,会意肢体语言,弦外之音。

    坏小子继续火上浇油:“你不就是要点心理平衡吗?说,准备要多少?"牛球接茬:“我只要平衡,不让人出钱。提钱伤感情,还以为我贪财。

    我就要人,要爹。亲爹,无价之宝。你看怎么办吧?除非连我一起埋了,不找你,埋不了我,官司打到哪,我就不怕,我就要杀人偿命这个死理!"

    局面僵持不下,坏小子暗地竖大拇指,表扬牛球戏演的到位,心照不宣只能点赞再点赞。其余村干部不知道葫芦里面什么药,觉得问题棘手,要不通公裁决秉断。坏小子和牛球怕通公露馅,坚持现场解决问题。

    苕医生也同意好说好商量,事态不要扩大化,也不谊久拖,要杀要剐来痛快的。

    众人议论,负责安葬再赔点钱算了。英子吓懵,搬来娘家救兵,和牛球交涉,不愿另外拿一分钱出来,凭什么要负责?

    苕娃子懂得职业道德,只想舍财免灾图平静,坚信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看村干部坏小子发言积极,以期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出面调停。最终在万元户都罕见的年代,要苕娃子砸锅卖铁凑够八千才了事。

    别说毛票,连分分钱就凑成捆。苕娃子见家当赔了个底朝天还举债,这笔账变成长久的怨气,记在英子头上,怪罪英子瞎折腾,不该离窝,被人欺负。否则,自信凭医术不会捅搂子,丟面子,陪票子。

    英子也自责,心疼苕娃子。认为苕娃子抱怨很伤人,但是,蛮人有三分理,越发迁就苕娃子的发泄。一天三顿打英子就愿扛着,千万别冷战,垮了医生身体,垮店里生意。

    经良久休整,大大地伤了元气的苕娃子,如今迈步从头越,生意慢慢又抬头多云转晴天。苕娃子开始有了除英子以外的笑脸,英子心里难受,总想弥补。

    但凡娘家有好吃好喝好话,总会转手请妹妹翠花卖人情,一来二去,越发亭亭玉立的翠花,多么敬重、同情、怜悯、甚至惺惺相惜起妙手回春的姐夫。苕娃子斗气冷冰冰的对待英子,却春心荡漾,激情澎湃地看好翠花。

    见面机会一多,日久生情,苕娃子总少不了给翠花备一些女人用的饰物,零食、鞋帽、衣服,连非分之想一起打包赠与。

    干柴烈火,流水有情,落花有意。以后的翠花,不仅代劳传递消息和物品,冷不丁又多了一样代劳温存,苟且。

    翠花天真烂漫,凭燃烧的爱足以唤起苕娃子的青春活力,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真的,生意受挫,起死回生,翠花跑腿当联络员功不可没,英子非常感激,有妹妹真好,不然咋办?

    一次英子洗医生衣服,偶然衣兜泄露天机,半张纸条赫然写着:“亲爱的姐夫,我永远站在姐姐背后,默默地支持你!爱你!美美哒!”“啊?!怎么可能?翠挨千刀的,怕是疯了吧!怎么暧昧上了?鬼小东西跟姐抢人,不要脸,看我怎么收拾你……”

    但是,冷静一想,家丑不可外扬。一波未平,千万千万别一波又起。人经不起几折腾,尤其英子,最近苍老了许多。

    生意好不容易有了转机,赔钱的欠账慢慢还得差不多了,以后就是净赚,我可不能添乱。也不能给父母添烦,更不能让财神爷-患者看笑话,得忍着不动声色解决问题。

    翠花初中刚毕业,年龄还小,还有机会念书,丑闻闹出去,她前途就完蛋了。英子就吃了没文化的亏,鬼东西苕娃子喜新厌旧,肯定嫌弃蠢,所以……才……喜欢漂亮又有文化的翠花,起码温柔可爱识大体呗?

    英子三把眼泪四把流,打掉牙往肚里吞。想通过给翠花找婆家,来拆散跟苕娃子的不正当关系,又有点为期太早。不采取措施,任其自然,结果可想而知,苕娃子巴不得炒我鱿鱼,等翠花清醒过来,已不止是两败俱伤的恶果了,可能三败四败聚伤就远远不止。

    英子急出病来,家里有自己的医生,不要钱就不让看病下药,而舍近求远到不相干的地方看,别人以为是探虚实的,不由没好气地问:你那口子医术高超,声名远扬,钱发烧还是欠跑花,钻我这小庙问诊?

    哪那么多为什么,走人家,顺路感觉不舒服才来的,就这么简单,咋了?不欢迎还是发财了看不上小买卖?别看英子没文化,伶牙俐齿,反应特快,颜值了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是苕娃子心情不好时才不懂得珍惜眼前人,甚至吃碗里看锅里。

    没敢明说,只间接的表明需要调理调理,请切脉诊断,对症用药,别无他求。油腔滑调的这医生,是苕娃子卫校同窗,婚礼上认识的。同行的内当家看病,没敢卖关子,适当开几味便宜药,高低不要钱,以期做事留一线,今后好见面。

    英子喝了泄火药,没见火熄灭,反而变本加厉,见翠花帮苕娃子收银捡药起来了,天天零距离接触,在她看来就是穿了连裆裤,那我算什么?以脾气,必须打架解决,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一山不容二虎。

    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冷处理,冷静冷静冷静为妙。乘夜深人静,店里打烊,洗刷就寝这会,英子再也控制不住山洪爆发,先歇斯底里哭成泪人,接着咆哮般扑向床上的苕医生。

    他简单人,累了,倒床就胡噜。作为妻子,本应体贴入微心疼。可是,他竟然背叛我,偷腥瞎了眼,连姨妹子就不放过,睡了嫌不够,干脆朝朝暮暮起来。

    英子揪住苕医生耳朵,控制分贝,悄声吼吼吼着问,老流氓,给我坦白,你和翠花多久了?谁先主动?不说实话,今晚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不可理喻,疯了吧?睡觉。隔壁翠花听到了,看你姐妹怎么做,我就是用她文化和知己,帮我应酬生意。你想多了,一口锅的饭,盛到不同碗里,不是一样的味啊?吃哪门子醋!邪门了?睡觉,我心里只有你。随搂住英子不放。

    苕娃子没英子高,没英子壮。来硬的不是对手,耍滑头放电,昧着良心编瞎话,说喜欢英子一个人,若门诊室有退路,绝对不会服软。

    英子好哄,也的确怕隔壁翠花有所察觉。就软绵绵的被苕娃子文攻击败,还醉醺醺的回味无穷着,毕竟冷战许久了,久旱逢甘霖。举足轻重,她掂量的到位。谁叫他童年没条件念书呢?求大同存小异,争取暗示翠花把握分寸。

    苦口婆心,用心良苦。但感觉任然不像保证的一样。分明暗度陈仓,确啄木鸟死在竹林里,浑身都烂了,就剩嘴硬。还在,翠花即没念书打算,又没嫁人想法,她的理念是干的好混的好,一概不如嫁得好。

    找姐夫这样一个靠山,已经成了梦寐以求。坐的生财,足不出户,上不封顶,下不放空。黄金有价药无价,但凡买药,绝没人讨价还价。据姐夫透露其中一样药,就是百分之三百的利。

    我的个天,收入了得呀?姐大老粗一个,不懂珍惜眼前人,对不起,我来珍惜。

    英子凭吃饭就看到眉来眼去,能没事吗?哄鬼娃子,听说苕娃子老屋那边陆续有人迁入城里住。有手艺在哪不愁饭吃,英子决定私下去趟老屋摸底。

    听其中一个医生说,城里房子太贵,买不一起,租不起,也插足不进开店,打工工资只够过早。同事在郊区开兽医店,没人看得起的冷门,生意还行。

    英子决定出城去兽医店看看,请兽医帮忙找房子。哎,两儿一女人样一流,学习倒数,里外里跳起脚只能英子一人蹦,奔波命。老头子苕和外面挣大钱的比,充其量只算拣馍馍渣,还赊欠大,有收入没现金。

    听兽医说外面风气好,基本不欠账。英子心一横,住在旅馆不回去,说到嘴里拿手里。非要兽医帮忙快速找房子,谎称老家克她,再不离窝,活不了多久。兽医吓得关起门出去找空房子,起码条件在公路边大街上,最好是能开药店的位置,房子要豆腐价有买下来的优势。

    费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符合基本要求,就不该是美中不足的破烂屋。英子交了定金,一个人在外,收拾得像模像样。简单置办了家什,回药店正准备宣布重大决定,殊不知老屋几个债主找上门要钱要人。

    不好好念书的老大,跟同学一起出门打工两年未归。今天才知道牙根没打工,组织同学搞传销去了。这家三千,那家八百,还钱要人,缺一不可,

    撸袖子扬胳膊,要给苕娃子先来个下马威,不然炸不出油水来,都欺负他个子小吗。英子虽个大,但好汉难敌三只手。

    空口无凭,不能白认账啊,五六个人,加起来不是小数目,苕娃子要求通公裁决。正要撤离找公安的,地方派出所找上门来了,跟来的情况类似那五六个,都证明他家帅哥是传销小头目。都在外地,准备遣送回来。

    这下没地方推了,只好逐户安抚,千二八百,都得有交代。其余等遣送回来再秋后算账,苕娃子见老大不省心,赔钱还是无底洞,要人更加束手无策,捶胸顿足怨自己命苦!

    岳父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时一脚迈进屋:你的确命苦,我算看走眼了,害我英子跟你遭罪。外外也带歪了,不争气,我已经听说了。

    你药店生意到头了,我要带翠花回去。因为坏小子村干部,嫉妒你生意好要挤兑你,把他孩子送去学医回来了,正在开始筹备开诊所,说还雇了老中医坐诊,存心搞垮你,另想辙吧!

    这你肯定是呆不下去。

    苕娃子首次听岳父连诀带拔毛数落,又听到挤兑他的事,店就筹备齐了,他浑然不知,爹妈真是有先见之明,赐名苕娃子,看来自己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苕,只好低三下四当岳父认栽,道个不是。

    姐夫就连遭打击,走投无路,翠花爱莫能助,心如刀绞。插不上嘴,保持缄默,也打算随父亲走。

    英子插话:爹,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已经在城附近租房子了,准备迁走。这里不适合我们,不说发展,糊口都难,生意虽好,欠多挣少,他也很尽力了,还是白忙活。你们在家保量,恕女儿不孝,我得先出去顾自己一家人,然后等手头宽余了再补偿您们。奔你的前程,我们没事,一时半会饿不死。

    英子命苕带口信,并张贴告示,让都相互转告,兑换物资都行,尽快收回欠账,给翠花也于数开了工资。比起大事,翠花带给她的那点隐痛就算不得什么了。

    悉数出城的一堆好处,英子释怀。彻底解决了翠花不清不白的问题;一群人追老大债的事也应刃而解,娃在外面娶媳妇也应该容易,女也许找个好婆家。苕他在外面去开店,再也不用操心欠账的事……

    东方土地到西方不灵,赤脚医生在城里基本没有从业资格。再说外面以密度为基准,在五百米范围内不允许有第二家存在,每一家都要上规模,像小医院,相对功能键全,营业面积达标,医护人员配齐。苕娃子的哪方面实力都不俱备,出城英雄无用武之地。

    几年闲出一身病来。面黄肌瘦,皮包骨头。没一分钱收入来源,憋的冒汗。在家急的恼羞成怒,摔盘子砸碗,基本成神经病,医术荒废殆尽。

    照搬原来的妙方能吃得人家上吐下泄,没有半个人信他曾经是神医。老大负债累累,一表人才,三十五六才拣个袖珍媳妇。只有这档次的才不嫌他们一贫如洗。

    老二也长大成人了,又是大帅锅一个。身后女人跟一群,没钱养,出门打工吃不了苦,押一个月工资的惯例,常态化忍饥挨饿、饥寒起盗心,抢夺失手犯事,判十年刑,英子哭成泪人难伸援手。

    寄希望小仙女,过余漂亮惹的祸。屎蚊子成群结队,这个下蒙汗药,那个挖坑下套,没有一个优秀可靠的白马王子出现,害得毒瘾染指,陷于套路贷。

    苕医生疯疯癫癫状态,饱一顿饿一顿,到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到处浪。有时,半夜三更不在山上、就在小河沟里。命大,死不了,活的没质量。

    英子万般没想到孩子也一个指望不了,租住城乡结合部如同住青石板上,寸土寸金,四毛乱草全有主,外来人口,不敢越雷池半步。想在房前屋后种点葱和白菜萝卜,就有人找上门吵架:主人家交待让我种的,你个外来人口,凭什么占地方?

    物资及度匮乏,完全出乎意料,苕娃子离开自己的三亩地狗屁不是。英子被生活逼得上顿不接下顿。

    烂房子租金够便宜,就交不起。全民都用电,她英子家没钱置办电器,竟然点蜡炬,天天烛光晚餐。

    都指望不上,又是自己一意孤行迁居的,怨不得别人。英子只能自已挑大梁了,找了很多家餐馆,体验刷盘子洗碗,一样限制自由,早七晚九。回家两头不见天。

    只要饿得哇哇哇叫的苕娃子在家,必定薅住英子她头发,使出吃奶的劲一顿猛炼。

    英子个再大,人再美,老夫老妻,贬值的啥也不是。拮据已经使英子-昔日的村花零落成泥碾作尘,凤体拖成龙灯架。不顺心常导致精神恍惚,耳聋三痴,人老珠黄,颜值坍塌,遭众人唾弃,更有甚者嗤之以鼻。

    城里打工的收入,披星戴月才四五十元一天,迟到早退还要挨罚,往往所剩无几,家庭面子哪一头就顾不住。整个狼狈不堪,何况还要顾惜疯老公,小孙女及高利贷逼憨的仙女。

    苕娃子虽然在众人眼里龌龊失常,但在她英子心里还是有价值的潜力股,得热脸贴冷屁股,托付熟人用他,他好比是鱼,遇水则活。

    但是现在骨瘦如柴,只能局限干在老本行上,可想而知,其他行业是没人愿用一个糟老头子的。唯有行医,姜是老的辣,越老越吃香。

    英子绞尽脑汁,挖地三尺,人上托人,宝上托宝,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一家新开药房的远方表亲,答应试用三个月坐诊。

    试用期满底薪2000/月加处方提成。一元一单,日50单以上至100单不是问题。听得英子心花怒放,提前消费,给苕医生从头到脚赊一套行头,西装革履就差领带。

    以期用增高皮鞋穿出帅气,格子料鸭舌帽盖住地中海,彰显洋气。雪白衬衫能显年轻,藏青西装扮出庄重阔气。

    胡子拉碴也给整得干干净净,授意用郁美净给苕娃子脸上涂抹一袋,再找熟人要个擦拭得光亮如新的旧皮包。装上文房四宝,药理典籍,汤头歌诀。

    应聘又没有竞争对手,指着靶子打。只是图个形象,回头客肯定多些。英子再雨点般温存着哄他重操旧业,陪岗侍茶送饭几日,唉呀妈呀,总算将就新媳妇上娇了。

    盘算着男人出马,收入一个顶俩。心里十分惬意,脸上春风荡漾,身体一点也不觉得累了,她发现八成都是心累,才牵连到体力不支的。

    上帝保佑,还好!药房生意不错,试用期减成一个月,每单提成涨到一块五。月薪有望打破五千记录。还就近分了一间套房,有厨有卫。和经理享受同等福利待遇,苕医生启死回生,不再神经。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心里小九九,还暗自盘算着拉翠花一把。

    英子释怀放下了苕这个担子,继续刷盘子洗碗还账,没文化的坏处,只能认命干体力活,庆幸时间长了,工资不再是四五十一天,而是六八十一天,还不蛮计较时间。

    英子千方百计创造机会让食客好感她的心头肉一小仙女,嫁个好人家不就又卸个包袱?忙罢工作就刻意吐槽,搏取好感,广开言路,放张照片在店里,方便保媒。

    看人都想要,一查征信,再问有病。谈虎色变。此路不通,英子又得想辙,乘停电没事的机会跑到新开的高速工地去毛遂自荐做饭。

    狼多肉少的工地,一眼看中了英子的人材。答应把长相不好看的辞了,尽快上岗。工资三千,干的好可适当加码,但,工地减人加人不影响工资。

    有三千月薪,还不用早出晚归,够可以了,轻松活当地没这行价,英子知道。二话不说,餐馆老板答应加二百工资,英子也坚决辞了刷碗工。

    转眼四五年过去,高速竣工,老板不忍心不用英子,一时半会又没项目,只好托付海边的朋友先安排事做,就算寄存一个员工,工资不得低于做饭的标准。

    就这样英子去了海边码头,成了洗海鲜勤杂工,月薪计件,熟练工不低于四千五,包吃住。出了累些,英子心满意足了。

    苕娃子待遇稍微好转,第一个想的还是翠花,听说嫁的很不理想,何不介绍到附近店里间接团聚。翠花也表示一百个愿意,重温旧梦,如痴如醉。

    英子远在海边,苕娃子无拘无束正好弥补。

    如今最怕的是英子突然回来,坏他们好事,没到年关,苕娃子就把英子的衣服鞋子所有用品打包寄出,并打电话嚷嚷永远不要回来,动真格的,不是气话,已打定主意和翠花长相厮守,

    英子月薪乐观后,急于治疗仙女的郁抑症,接着妥善仙女婚事。好不容易在沿海城市光棍多的地方找了人家,这里饥不择食,女方负债百二八十万,只当毛毛雨。

    但就是不在亲家面前大方,说媳妇才是自家人,连亲闺女就当外人,认定早晚是别家的,坚决不为他人做嫁衣。

    现在仙女基本从毒瘾和高利贷阴影里走出来,骚扰电话再也找不到她的下落,仿佛人间蒸发,在婆家利用高颜再美颜做直播带货生意,几乎亲妈就认不出是自己的女儿,高枕无忧,完全彻底可以不用英子操心了。

    英子任重道远,俵子模样老大债务缠身,年年没产生效益。大男人没妈挣的多,今年盼望明年富,来年还穿叉裆库。

    买房子的梦估计下世纪都不敢做,租的那破烂房,他父子俩家将就着到百年算了。不过,好歹老大捡了个便宜媳妇,添了孙女,想添孙是迟早的事,就等条件允许。

    唉,眼下最难的是老二,还在服刑。

    既然老苕不让回家过年,不回也罢,过年去花城监狱探监去,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肉,我不心疼,还真找不出来第二个人心疼。

    家里糟老头子-苕娃子,真坏,竟然理直气壮不要我了。也罢,有他没他都一样。个瘪三,我不嫌弃他武大郎就烧高香的,他倒反而嫌弃我潘金莲来。

    呸呸!我想哪去了,我可不是潘金莲,我行得正,站得直,坐得端,靠劳动吃饭光荣。他那么绝情,可不怪我不侍候他,有点坐诊的工资拿,又显本事起来。

    过年看到老二,比想象的好!白干白净,细皮嫩肉,一表人才。英子心里打翻了调料瓶,顿时五味杂陈。

    娃子: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空有一副好皮囊。打好时光浪费在号子里,后悔不?老二泣不成声,做梦没想到妈会来看他。跪地磕头致歉,表示脱胎换骨,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弥补孝心。再坚持三年就可以自由了,让母亲保重身体,别急,出来才三十一二,一切还来得及。探监时间到,老二挥泪告别,一步三回头。槛外长江空自流,看得出来,还不至于太坏,有挽救的价值。

    英子别过老二,就是不肯走。想想从十月怀胎到带大孩子的艰辛,可谓十磨九难,三个孩子,百倍的付出,没看到一丁点曙光。同龄人不能比,一个天天上,一个地上,相差十万八千里,究竟谁的错。

    醒醒,这里不能久留,走走,一会还有别人要接待。英子漠然不知所措,何去何从也不知道,只记得是奔老二来的,看到了心愿已了,回海边打工的地方去呗。

    这就是的年啊!英雄跑白路不行,我得试试:同志,我想找你们领导谈谈心,提点要求!警员带英子找到值班领导。

    英子立马跪下行礼,被领导热情的扶起赐座,沏茶,示意慢慢说。对不起,是ⅩⅩⅩ的家长,自己大老粗一个,还没管教好孩子,给领导添麻烦了。

    我有两个不情之请,第一,远道而来陪孩子过年,我想住一周,多说说话。这没问题啊,我批准了,在我们接待室小住就行,适当付费,有食堂提供三餐。只要在我们监视之下就行,还有二呢?

    谢谢谢谢!我说第二个要求了哦?说吧,不一是都能让你满意,有法有纪才行,太例外绝对不可以。这二……这二……我也是空嘴说空话,只是问问。边说英子边哽咽起来。

    领导递包抽低,示意揩泪,催促说话,我想拿钱保释,不知多少钱?我们穷人,打工谋生,为数不多的话,我就是卖血也凑钱保出来。

    想就别想哦,快打住。监狱是论罪伏法,不是做牛生意的自由市场,有钱的人多的是,他们拿再多钱都不是困难,但不允许啊?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你说能保吗?好,明白了,只当没说,理解你的心情,那个,你带这家长办入住手续。

    一个星期,又见了几次面,英子千叮咛万嘱咐,捣心捣肺,好话说了一车匹才告辞。离开时如剜心割肉一般难受,不知是晕车原因还是心情坏透的原因,在车上几乎把苦胆就吐出来了。

    回到打工住处,象大病一场。休养两天准备开工。输液过程中,老大继三天年问好,这是第二次打电话,哭腔,很委屈的口气:

    怎么摊上这么个爹,三天年就不让消停,要我或娃子妈倒尿罐,团年饭就吃的不下喉咙。他有工资,过年什么不置办,全靠我们。

    团年敲桌子砸碗,要我孝敬压岁钱,给了,问题是他没见给孙女一个小红包,表示一下。理直气壮,要端茶倒水,要添饭上酒,要买烟给他。要倒洗脚水,过分至极的是要我女人给他到尿罐!

    真没见过,啥了不起的爹,有啥功劳,谱摆的可大了,比县太爷还牛,唯我独尊,我狠自己没钱,买得起房子,远远地躲他。

    女人逼我赊房子,快搬走,他听墙根子:行啊!搬哪去,老子是你爹,该养的,我养你小,你养我老,不该呀,走,上法庭去说。

    老子过完年就不去坐诊了,从今年开始,你每月给老子零花钱。不给,我就把你们一二三都赶走。

    药房老板来给他拜年了,买了不少东西,还说涨工资。他一百个不答应,人家说,没算到不干了,也没有亏待你呀?问题是几万元的中草药,没有坐诊的,卖不出去啊。换人,一时半会哪有那么合适的呢?

    这不是坑人吗?他跟老板炒起来了,我咋坑你的。不干早说,我不压货。库存那多,都是你造的计划,还说不是坑人!

    你只当我死了,你店不开了?离我地球不转,笑话。我不缺你那几个钱的工资,我要安度晚年。是的,你不缺钱,我缺钱……老板气的脸铁青,摔门就走了,开宝马走的,又还好车了。人家开豪车了还在拼命挣,他连自行车就没有,罢工,好意思当我说不缺钱,啧啧啧!我简直听不下去。

    妈,你怎么不吭声呢?你也不爱听我说的话吧?三天年我忍着没给你倒苦水,今天再也忍不住了。这个爹,我这当儿子的接受不了。

    老娘在输液,不方便说话,我一直在听,我嗯……你没有听到啊。他把我撵了,不让我回来,说要打断我的腿,我就是被他气病的。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还真不能嫌弃他,是应该养他老,给零花钱。你也得检查一下自己,俗话说得好,智大养千口,力大养一人。养不起爹,自然是你的问题,懂吗?我没上学的都知道这大道理,你书读狗肚子去了?

    给他买便宜烟,让他有抽的,我们给你补上。安顿好他的生活起居,责无旁贷,别想溜。不能让外人笑话,养儿不是防老的?养着干嘛?你说!你也是当爹的人!

    老大告爹的状,碰一鼻子灰,呛得哑口无言,心里暗暗发誓,寅时吃卯时粮,砸锅卖铁,给人家下跪,也要赊套属于我自己的房子。不住一块,隔三差五买东西去孝敬他都行,住一起贴盐不咸,贴油不光难堪。

    固然人都是要老的,老到不可理喻。我发誓我老了不像他个苕娃子爹,理直气壮,倚老卖老。为了躲爹,工地还没开工,老大就扬长而去。留下笨女人在家带孩子,饭蚊子陪着夜蚊子耗,看谁耗得过谁。

    为了加速挣钱,英子给老板拜了个大年。请求照顾,将冷链库包下来做,英子雇人,压低工资,保证货源。实行多劳多得,奖勤罚懒,摸石头过河。

    冷链老板就喜欢一年365天坚守岗位的工人,信得过英子的人品,没有太多弯弯绕,就是急于求成。

    还好,头一年下来,到手的效益就比打工翻了三倍,人还特别轻松。不失为一个发财的路子,守口如瓶,不让任何人知道她当小老板了。

    三年下来,手头就积累了五十万。这下帮老二有底气了,一口气悄悄回家给老二买了拧包入住的现房,还谋了个沾亲的媳妇。

    这次神操作,没让苕娃子及老大和所有亲戚朋友知道。老二出狱就进了她冷链库帮工,结婚的事,当妈的直接送房产证和钥匙这么大个礼。

    老二两口把英子妈当救世主敬重,不知如何孝敬是好。因为她摇身一变,啥也不缺,小两口只能孝敬革命加拼命,争取早儿还上妈的钱。

    老大终于犟着赊了房子,正在装修,英子计划送十万大礼。人不谋面。有这个数,妈没要子女管,还倒贴全部心血,看够孝敬爹不?

    对于苕这有其名无其实的男人,英子不想再看到他,宁破财,也不愿面对,一介文盲老太婆,几年挣了苕娃子一辈子没挣到的钱,怕把他老苕嘴撑哑口了;也怕无意识打了他脸;更怕他横不讲理,胡说女人挣大钱,百分之千不干净。

    英子省吃俭用紧身干,全力以赴支援几个孩子,对老二是补救才解囊相助,防止破罐子破摔。对老大是尽心,也算紧葫芦甩出的全部。对丫头不施舍也无憾,毕竟通过努力,安排到位了,丫头她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英子对自己的奋斗目标不抱侥幸心理,没打算老板久照顾她,又不是该她英子的。古话说:“花无百日红。”还不一定年年风调雨顺呢?

    钱黏人,挣起来才得心应手。否则,

    瞎子点灯白费蜡。苕娃子就是例子,他不是没努力过,人算不如天算,节外生枝,一切徒劳。

    花甲已过的英子,还在外漂游浪荡,居无定所,不尽人意,自个就觉得失常。顶多再坚持三二年,攒个五六十万属于自己的保障,孑然一身回农村养老去。

    别看两儿子的置业,英子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如今明智的老人,牙根不跟孩子在一起搅和。一搅和,黄花菜都凉了,何况更是该回报回报娘家的时候。

    众所周知,老二销声匿迹良久,突然出双入对回家过年,还不用回破烂出租屋,大媳妇打听到妯娌家,据观察也不像有钱人,老二虽然不欠账,也不至于发财?

    哪来的那么多钱?结婚一天紧张日子没过,就有了家当。娘家人不知利害关系,还嘚瑟:“那是他妈看上我家女娃子了,我们的要求是不买房不结婚,管她抢劫做挪,兑现就行。所以呀!”

    原来如此,老婆子偏心眼,抛家不顾。破烂家不愿呆,在外面到处安家,标准模样好,肯定是野男人包养了啥?不然一个妇道人家,有那么大本事,整那么钱?老太婆,比小孩子挣就多,才出去几年,腰缠万贯,家产百八十万?

    絮絮叨叨,是女人的专利。逢树桩就请教?老婆子怎么那么多钱?我们赊的房子搬家,她人不到情到,甩手就是十万,一拃多厚红票子,我男人十年就结余不了那么多,她六十多的人了,照说都找年轻相好的,不可能找她吧?但,钱是真金白银啊?

    问得一个个羡煞不已,都说没见过出手这么大方的老婆子,谁遇到了,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可是,要说是富婆吧,自出去打工,也没见回来过,只是哪家有事就打钱回来。反正蹊跷得很。只能说明外面有人,野男人不让离窝!

    树荫底下的一堆妇女,七嘴八舌的猜测。老大媳妇默默地点头,嗯!你们这样分析的有道理。我本来很感激她十万大礼,给我们解围了,东手来西手去,全用作付了材料费。

    可是,我看老二家捡那么大便宜,心里就不舒服了,一点也感谢不起来。未必老大不是她亲生的?没听说过啊?等他回来我倒要问问。

    又到放年假时间,老大回来过净人,没结到工资,说老板算完账,连夜跑路了。都白忙活一年,约好要回来告状。

    老大最烦的事就是白干,媳妇竟然淡定得无心听,抢话茬要问他是不是妈亲生的?气得老大甩手就是几耳巴子,以后再问这大脑短路的幼稚问题我还打。

    媳妇不顾一切,打死我也要弄明白为什么,你也不问原因,球本事没得,只管耍泡,看人家老二家,一分钱不挣,就有现成的,富丽堂皇。

    怎么怎么?你说清楚。我不说,我带你去看,看了你就知道差距太大,你问老二多少钱买的?多少钱装修?什么时候出狱,哪来的那么多钱?什么时候回来装修的……

    老大意识到出手太快了,媳妇不无道理,去看看再说,不,问爹再说。睡得像死猪的爹,一问三不知。扫兴,问他不如问墙,立马现在更衣出发,直奔老二家!

    老二也才到家一两天,对于哥的星夜造访,感觉到了有话要问!能理解,出于好奇,也出于关心,谁叫是一个奶包掉下来的呢?

    哥:知道你要问什么?房子是朋友拯救我,也可以说弥补我的,先是人情后是债,别人帮我过关,我压力很大,怕有负人家。我正愁着担心还不起情呢?

    别演戏,你道上还有这实力派的朋友,打死我就不信。哥,你的意思就是巴不得我混的舀水不上锅才对是吧?怎么解释你不听呢?混得好进号子去?我劝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到底想听我怎么解释?说偷的,抢的,你才信?邪门了,怎么都盼别人不如自己呢?我不就是一时冲动,走了弯路吗?难不成这辈子就不应该有出头日子了……吃烟,喝茶,消消火,走,我带你出去吃夜宵,来点扎啤。

    不吃,咣当一声,老大摔门而去。回家也甩门,洗就不洗,倒床蒙头大睡。

    不行,翻江倒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白干一年的事还没解决,向谁借钱过年呢?

    再说,老二鬼鬼祟祟,支支吾吾,他这套房子肯定有鬼,狐朋狗友没有一个成器的,刚要顶回去这句话,怕伤他自尊,留点余地给兄弟媳妇。

    只有一个可能,妈,偏心眼,攒的私房钱全支援他了,也没全支援他,不送我十万吗?那也不应该为他大包大揽,哦!难怪老婆子来个迎门赏,劈头盖脸问是不是亲生的?

    是不是亲生的得问妈,只有她最清楚,不是亲生的,还有一点能说明,老爹宁可落单,也不要她回来,可能妈年轻时不检点过,那这人是谁?不会他……才是我亲爹吧?要是他-钻石王老五又好了啰?

    老大猜不出来,立马打电话给妈,媳妇阻止:“这大半夜的,通话吓唬人,不好!楼上楼下听到以为吵架!又不是破房子那的独家院,总得顾点影响吧?”

    “半夜咋了?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心里装不住话。”老大雄辩:“妈!我啊,你最不待见的老大。”“咋了?是不是你爹……”

    “你恨爹他咋不死吧?他到好好的吃得香睡得香。可我快气死了!”

    “咋了娃子?”

    “咋了你不知道吗?生我不养我,两只眼睛看人!”

    “哦,嫌老娘乔迁礼随少了?”

    “不少,一直以为是天下最重的礼。

    今天联想起来,给我十万只为掩人耳目啊?老二那你包场.,到底是亲生的,不一样啊!”“什么亲不亲生的,你把老娘绕糊涂了?

    你的意思不该帮老二安家是吧?”“不止这些,我怀疑家里比谁都穷,先下水,后上岸,原来是你攒私房钱搞垮的,不然呢?

    人家有本事的爹妈,手掌手背都是肉,建一栋一模一样的房子,分给娃子住,分寸拿捏的十分到位。而你却把钱抠在你手心里,让大家穷得叮当响。

    最后一下子满足到不成器的你亲儿子老二头上,天下没有这样的妈,我恨你。

    你那么偏心眼,你就跟老二过得了,爹也过去,我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一碗水就端不平,算啥妈?”嘟嘟,老大气出完就挂电话了。

    睡觉,明天还得想辙借钱过年,大风吃炒面,借谁的就张不开嘴,最有效办法就是拿房子办抵押贷款,先少借点。

    找跑路的老板要账,应该很难,有钱发工资,他不会跑。如果让我逮住他,妈的,敢说三万元不给了,我直接拆他三根勒巴骨……老大一夜就这样盘算着。

    英子也是一夜无眠,这出力不讨好的恶人头,全让她一个人做了,一毛不拔!也没毛可拔的铁公鸡--他爹,简简单单怪球好。我这是河坝打围墙,没有鳖爬的路。

    这个老大每次打电话,绕来绕去说老二的不是,老二罪大恶极,老儿忤逆不孝,老二吃里扒外!老二十恶不赦……女儿更是马尾穿豆腐……唯他自己好!

    他若真好?我用得上流浪!倒说不怕倒问。真是的,这不优秀的孩子都一个德行。只顾索取,得寸进尺,永无止境,欲壑难填啊,全他妈的冤枉话,唉!人能能气饱。

    老大竹筒倒豆子,毫不保留地扎心。这天晚上,算是英子最厉害的一次气病,睡觉如睡针毡,格外盼天明,好去看医生。

    英子她始终想不通,亲眼所见个,叫花子父母,一个儿或女,吃糠咽菜,十磨九难,猪都不及,拖大的孩子,懂事的了得,出息的不要不要的。还有一家,拖胚子猪一样,养五个孩子,全部留洋。

    天公不公平,太不公平。人家傻不拉几的父母的孩子都能达官显贵,功成名就,把憨包子父母接到大都市享清福。

    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怎么就造八辈子孽,这倒霉,养三个看似人模狗样的淘气包,比赛窝囊。

    尤其老二,捅天大娄子,逼我砸锅卖铁,活把我气饱了,老大还说偏袒,惯的。全瞎话,成林的树不用修,成才的人不用叨,小时他最调皮,没少挨打。

    今天晚上老大发飙,唱这一曲,难道他老二不知道老娘在代为受过、替他怄气?白眼狼,心掏给他,还是看不到希望,这老大正经本事没有,歪门邪道无话说不出来。

    我奋斗大半辈子了,还一贫如洗,我的家在哪?,我的什么玩意家人?唉!一丁点留恋都没有。赶快挣钱自保。等打不了工的那天,一个人租间小屋,还是自食其力,不指望他们哪一个。

    这被儿子掏空了一遍再掏空一遍的英子,越发显得力不从心,第二天,怎么去输液的,自己就不知道,没有好身体,再好的皮囊,大善人老板也不便照顾。

    英子反驳九九八十一难的《西游记》主题曲"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铿锵有力,高亢洪亮,台词貌似至理名言,经典语录。

    试想,身体垮了,脚下还有路吗?古人把话说完了:有儿常常气,无儿气断肠。生命不息奋斗不止,余生,我得为自己活!

    英子迷茫着双眼双手合十,默默祷告针管的液滴成神水,这次能否坚强的站起来,就指望你了,药到病除阿弥陀佛。

    冷链库那么多人等着我发工资呢?小老板小难,大老板大难,回顾我没当老板时更难,起码眼下虽我在病,有人在挣!

    英子庆幸!自包下这冷链库以来,天一开亮,财兴运旺;电灯一熄,点钞周期。英子释怀,陡然发自内心的窃喜!告诫自己:“英子别苦恼,今天已实现人生价值,你应该知足了!”

    结尾成曲,英子大字不识一个,从没有唱歌的天赋,但,脑海里挥之不去,自己嘣出一套词来,晚上不由自主地躲在被子里反复哼唱着。

    究竟是民歌风,还是伤感调?不知道,反正就是无本记:

    出身不由自已,

    道路可以选择,

    哪个不是长途在跋涉。

    改不了固执的别人,

    可改变渺小的我,

    做了爹妈才体惜咱父母。

    谁的道路不是,

    无尽坎坎坷坷,

    平平坦坦为数不多。

    初生牛犊总会,

    无拘束乱闯祸,

    临水搭桥再苦也担待着。

    遇好潇洒活,

    遇差认命过。

    生存的本意抗压迎折磨。

    雨过天晴彩虹,

    霞蔚妆山河,

    等不来幸福只能靠拼搏。

    2021.10.1.据电话聊天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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