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裤

在我的珍藏里，还有一条三十年前的手工编织的毛裤一直存放到现在，那是刚过门的嫂子用五个晚上熬夜织成的，穿上它度过了我复员回到家乡的第一个寒冬。

三十二年前我从部队复员回来的时候，嫂子刚刚过门，虽然她和哥哥单独过日子，周末总是买点菜回来看望父母，并且做一些家乡饭给我们吃，其中手擀面是一绝，筋道爽口。

天气渐渐变冷的一个周末，嫂子和哥哥照理回来看望父母，母亲正在整理旧衣服，我参军前的旧毛裤也在其中。

那条毛裤是都年前父亲自己捻毛线母亲亲手编织的，裤腰有点破损，母亲找来一块黑布条给我商量：“要不然我用不跳把裤腰包一圈，这条毛裤还能穿。”

“能穿就行，反正是穿在里面的无所谓。”我对穿戴不讲究，况且这几年一直在部队穿军装，复员后上班又穿工装。

嫂子把菜放好，听到我和母亲的谈话，随机接上了话茬：“裤腰都磨损了，要不拆掉重新织一下好了。”

“我现在干这些活不利索，还不知道多久才能织好。”母亲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

“要不我来织吧。”嫂子询问母亲。

“你天天上班哪有时间？”母亲不想让嫂子为难。

“晚上加班。”嫂子语气轻快。

“什么时候能织好？眼看着天要冷了。”哥哥有点担心。

“不会耽误老二过冬穿的。”嫂子信心十足。

我不好说什么，内心一阵温暖。

母亲相信嫂子的定力，立马着手拆掉了旧毛裤。

第二个星期五晚上，哥哥竟然把一条厚实的毛裤送到家里，并让我穿上试试：“你嫂子每晚熬夜赶出来的，真佩服她的速度。”

“我还以为7天才能织好，竟然五天就完成了。”我内心有点小感动。

“主要是怕长短不合适，周末方便修改。”哥哥传达了嫂子的意思。

我把毛裤穿在身上长短、宽窄刚刚好。

裤腰和裤脚是新毛线编织的，裤身在原来的毛线上又加上一股细线，哥哥传达嫂子的意思：“增加点厚度。”

当时我在想：“嫂子心真细，考虑事情周到。”

没过多久，哥哥又带回来两条新毛裤，一条蓝色的给母亲，另一条黑色的给父亲。

那个冬天我和父亲、母亲穿着暖和厚实的毛裤度过了寒冷的冬天。

后来物资越来越丰富，驼绒毛裤深入到普通百姓家的生活，手工编织的毛衣毛裤慢慢退出了我们的生活。

而嫂子给我亲手编织的毛裤我就存放下来，尽管前后搬过几次家，收拾旧物件的时候我不由自主把它带到了新家。

以后相处的日子里，哥哥和嫂子的生活曾遭受过重大打击，父母伸手相助，我也尽一份力量帮助他们，这一切都源于嫂子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