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们就来讲讲夏朝最后一位皇帝夏桀的故事,这个夏桀啊,可是个暴君,成天酒池肉林、不务正业,荒淫无度。夏桀在位时,各国诸侯已经不来朝贺。夏王室内政不修,外患不断,阶级矛盾日趋尖锐,民不聊生,危机四伏。但夏桀不思进取,骄奢淫逸。这样下去,只有亡国之兆……”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京城书阁里响起,朗朗说书声,过往的人不得不被这声音吸引过去。
平时这说书人五更便起,换上墨色素衣,手执卷书,便说起书来,朗朗上口。说起这说书人的年龄,可说不到二五庚岁,如此年轻之人,却已说了三年的书了。人人都说他长相俊俏,招姑娘喜欢,确实,他眉目清秀,清俊儒雅,少不了追求者,京城里不论男女老少,都会按时听他说书。
“……最后被商汤俘获,数年后死于南巢,夏朝灭亡。”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故事,也就讲完了。
“啊,这位公子,下次能不能讲三国的故事?”“唉唉唉,下次讲一讲商纣王与妲己的故事吧!”“下次可以讲神话故事吗?”……
那人微微一笑,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的故事已终,至于下次的故事,我自有安排,各位客官请回吧。”
“唉……”“好吧好吧!”“散了散了!”……半晌之后,台下一人也无。
那说书人径直走入里屋,步伐缓慢,风度翩翩,一把折扇抵在下颚之中。“慕桓,今日说的什么书啊?”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夏桀的故事。”慕桓淡淡地说。
“哦,今日是要松露还是绿亭雪啊?”“绿亭雪,再拿点玉兰清酥糕。”话音刚落,只见一小男童端着一盘清甜的玉兰清酥糕和一杯飘着雾气的绿亭雪。那小童放下糕点和茶水,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我娘说了,您天生就是好人,虽然您家境不是很好,但是只要有我们在,您绝对不愁吃不愁穿!”那小童十分自豪地说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慕桓张口大笑。“你、你笑什么?!”那小童气愤道。慕桓闻言,便抬手轻轻揉揉小男童蓬松柔软的头发,缓缓道:“我在赞美你的宽容大方。”其实,慕桓笑的是他的天真傻气。
自他父母双亡以来,许多人给他的只是怜悯、同情,可是自从说书之后,这城里的人对他又是另一番看待,不再是无用的怜悯,而是欣赏与赞美,自然,这无影无踪的行为之间,是他在为他自己争一份面子,不过,孩子的思想永远都是天真的,那么纯净,慕桓感叹着。
次日五更,慕桓便备好折扇与书卷,整理衣襟,赴往了京城书阁。台下早已挤满了听客,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少年醒木一拍,座中便鸦雀无声。
“王巩因‘乌台诗案’被贬谪的时候,宇文柔娘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他去了,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此去山重水阔,舟远溪沉……”
茶香袅袅,氤氲的水雾合着少年明朗的行云流水的声音渐渐消匿于书阁间,慕桓缓缓展开了折扇,于这与他素昧平生的故事里添上寥寥一笔:
“他是瘦骨嶙峋的磐石,她亦是长在他肩头的世外仙株,数尽千帆后,苏子为她写下了‘常羡人间琢玉郎,天教吩咐点酥娘。自作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颜玉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
“此心安处是吾乡。妙哉!世间不计升沉,忘怀得失,如宇文柔娘般风骨的女子,大抵如此罢,歌酒一歇,便浪迹天涯去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似泠泠七弦上的最后一音,慕桓怔了怔,觥筹交错中,很快便寻到了那声音的源头。
那姑娘眉目清秀,莲步轻移,款款而至,腰佩容臭,带白玉环。慕桓想他定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但却也不沾染世俗之气。
她缓缓住了足,众人的目光也皆随着她,慕桓把扇子一折,应道:“姑娘悟性极高,知宇文柔娘者,亦似宇文柔娘之人。”
那姑娘却掩面笑起来,在人群嘈杂中尽量抬高音量,“公子明日还在此说书吗?”
慕桓有些看痴了,忙不迭地点头:“每日都是如此!”
话语间,那姑娘便离开了人群,慕桓欲言又止。
有趣,甚是有趣!
慕桓勾起一抹淡笑,眼里洋溢着愉悦,不知不觉,他如沐春风,话语之间都充满了活色生香。
每日的晌午十二时,慕桓便合起卷书,准时闭馆。今日也是一样。
慕桓进入里屋,吃过茶点,朴素的草房内便响起了朗朗读书声。“慕桓,下次讲什么书啊?”那小童说道。“春秋战国时期俞伯牙与钟子期的故事。”慕桓说着,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弯起。
半晌之后,清朗的声音又响起,慕桓捧着卷书,步伐缓慢,娓娓而去,又娓娓道来,他一袭白衣,独自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雄伟壮观,高低不平的青山,心绪不宁起来,道:知己知彼,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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