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疼

                            生疼

      有些人不必等而有些人用尽这一生奋力地等待却被岁月无情地对待。父亲，这个惹人生疼的字眼早已在朱自清先生的《背影》中渐行渐远！父母，最终还是老得像张旧报纸也总在转身时随风漂泊！年轻的我们在这一幕幕中咬着牙关长大，装模作样地学着坚强！

生疼

        从小的留守盛装了我的童年，父亲砸锅卖铁和收拾行囊远走谋生地勇气装点了他的壮年也铺垫了我的乖顺和懦弱。其实，在自己被别人欺负时身后只有我的姐姐和外婆，那时小小的我多么希望我的妈妈或者爸爸伸出一个手指去数落别家的孩子，然而小小的我还不知道我有一对可以去称呼的爸爸妈妈！第二次认识他们是一位亲戚莽撞地叫我喊他们爸爸和妈妈可这一对词语搭配在一起是那样亲密却也是那样的无力和生疏，听着刺耳！我慌张又不失娇羞地望向站在滿桌佳肴前的外婆，然后像只未成年的小狗摇着尾巴去看看那车门口的热闹，慢慢地从大巴车里走出了笑得让嘴无处安放的一男一女，他们还拖着几大包麻布口袋，在阳光的布置下，他们是那样的时髦，另些人发现我的行踪，就使劲地指着那两位叫我喊他们爸爸和妈妈，我没有，我没有妈妈和爸爸的概念，所以一步步不好意思地后退。他们到底是谁？我默默地问自己……也时不时地向外婆望去，最终没有一个可以拿上台面的答案。餐桌上的欢笑，我想不仅是有朋自远方来的喜悦更是寂寞时间被填充的快感。那时的我就不停地吃那位女人给我夹得菜，也像看戏般地看着那位男人一瓶瓶地灌醉自己。后来的某一天，我终于知道了他们是我的父亲和母亲，我也终于知道我是有爸爸和妈妈的孩子，可是，我还是亲自看着母亲用力地拉着我的手把爸爸送给远方的能挣大钱的城市，也看着妈妈哭成了泪人反而我很开心很开心，因为我知道下次的再见，他定会给我买许多糖果和别人家小孩不敢高攀的美丽衣裳……

生疼

        到了姐姐初三毕业，我像个舍不得扔的包袱还是被扔给了外婆，和她带上岁月和寂寞在一栋偌大的房子里挨过时间去填充陪伴。妈妈是个要强又心狠的女人，家里没钱，姐姐要上县里最好高中以后还要上村上同龄孩子梦寐以求的大学……

        唉……

        第二年，父母的行程安稳了许多，所以他俩密谋着把我和外婆带到那座充满金钱味的城市，这也成了我和外婆一路颠簸后想念故土的难忘回忆！开始没有来到我真的好好奇，好奇那座城市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川流不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洋房别墅……？一切的疑问都随着那颗悬挂着的、激动的心紧张地狂而乱地跳着。一路的风景使我满意，因为它真的和我期许的模样相当。接我和外婆的父亲说：“到家了！到家了！”什么是家？难道是那长着白色东西又用水泥简单涂了一遍连低价涂料都舍不得装饰的四壁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带着不满还是熟练地认出站在门口的妈妈，她依旧用尽力气地笑着！我瞟了一眼，很难以接受地说：“这是你们长期坐的房子？怎么长这样？不应该是那种的吗？”她没有回答我，直接逃开我的所有，收住了刚才的笑容，慢慢地躲闪我认真的眼神。这种类型的房子像个牢笼困住了我7年，它最大的作用是为我们一大家人挡住了风和雨，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一种简单生活的凭借。父亲是个知识分子，在旧的时代里他被遗忘，他毕生的希望是他的孩子们不像他这般窝囊，不像他这样虚度，不像他这样忍受别人的欺辱……而从小贪玩的我始终没逃脱成绩对我的捉弄，可我的爸爸是个对生活认真的人，他为了实现愿望每晚下班回来教我做题，那干瘪的玉米粒和劣质的米粒成了他教我做应用题的首选工具，由于基础太差，焦急也指使他用武力野蛮地解决。天天的过去，我开始关注他认真的侧颜，从我年轻的视角看他触目的是岁月的心酸和现实残酷的可怕，他可以给我买好多钱的书，给我花好多钱上兴趣班，对自己却是余下的刻薄：给自己买的是二手牛皮的皮鞋，抽的是伍元两包的“香烟”，只有生大病才吃得起桶装的方便面……在这样的条件下，我开始散发他想要的光芒！回忆总是这样禁不起我们意味深长地张望，因而每段记忆都有它存在的痕迹和被遗忘的理由。在内心深处，最刻骨铭心的莫过于父亲头枕着用瓶装着的冰块的“枕头”，垫一张竹席睡在永远扫不完灰尘的地面上，头的上方和脚的下方分别吹着出“热气”的两把破旧风扇。唉！那间像蒸笼的房子。他打发我和妈妈去网吧里歇凉，自己为了明天正常上班，给我们不一样的明天受了这样的罪！也许生活因钱而展开！我问过姐姐你对爸妈的记忆在哪里？她说，是爸爸过年收工钱的日子，在腊月二十八，爸爸冒着雪去讨债，回来一张张数给妈妈，反复对妈妈说，这个4万别乱用了，留着给大女儿读大学。这一幕是在一个女孩装睡才可以听到的，她说她那晚在被窝里哭不出声地咬着被子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好久好久……我不知道在你们成熟后有了家庭的时候是否会知道有一种爱是让自己的孩子过足这一生，自己可以不要这世界的分寸！每年的过年都是团聚的美好，姐姐曾在作文中写过：曾经的留守只会更加明白上次团聚的笑声还隐匿在这四壁的美好……在我的记忆中，每次的团聚是那样的仓促，仓促到妈妈的新衣是地摊货，仓促到爸爸是用旧班衣来迎接所谓的新年！他们从来都不舍得买一件体面的衣服！也仓促到在那座城市里给我和姐姐买最好的衣服。这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了，这也是天下父母都干得出来的事情！

    那是个暗淡的清晨，我从那座城市离开了！我开心地数着那去车站的步伐，暗想终于逃开那座牢笼了。可是当我真正要离开的时候，我是冰凉的，我离开的时候我没看到像朱父的背影，我留住的是父亲放大瞳孔泪水地回吞，我回味的是母亲滴在面里的泪……那刻我充当着长大了，可没想到我的外婆一截截地缩短。拿起行囊回去，对别人来说简单，对我和外婆，父亲，母亲来说那是没办法放下地勇气！那刻我才懂了当年送走父亲母亲流的泪是那样的凌乱和孤独！我还是回到了那个家乡，我出去了7 年，再回来，它是那么的陌生，不再是曾经的模样，从苍老的一切更新成妖艳。我竟找不到了回家的路……顿时的无助讨好着我，而我像个乞丐讨好着身边的一草一木，卑微至极！就算那样的卑微我还是像个大佬一样用自己最好的拿到别人面前去消费，因为我时刻明白着我对父亲和母亲的承诺，也不会被别人发现我的内心是那样的苍白，想回到那座装满别人家高楼的城市！

      时间慢悠悠地过去，我和姐姐多年的成长懂了家到底是什么？那都是父母一手一手给我们在内心搭建起来的房子，它不是那个让我无语的牢笼，即使不辉煌，可温馨装满欢乐！时间苍白地过去，我的父母过了无数折磨后，便是无情地老去，那样的老，老到我的双手无法触摸他们的纹，不是不敢去触碰，而是怕碰过后就是明白还有很多纹路继续野蛮地刻下！时间还是无力得过去，就像他们双手的老茧已经长成习惯也那样明显地显示他们保护自己孩子的力度最终成了孩子一辈子的铠甲！时间到底是什么，问天锤大地，时间让我们荡起双桨，有的选择继续远航，迫不得已地挥手告别那些该老的人，结果只剩我们荡在这世界铭记一种爱给下一代！

生疼

        生疼，是刻骨铭心的领悟，是一次次推翻自己的崩溃内心再建立的过程，所以我们都生生地，深深地痛了一把！生疼，注定是从胎中脱盘开始，母亲的分娩，痛是双方地拼命挣扎活下去的努力！也注定是铮铮男儿的血泪，用生命去护一家大小的周全，筑一个永远不迷路的家！生疼到最后是一场命运中逃不开也无法选择的纯爱！

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