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代上海夏季的中午,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炎热。黄太太睡过懒觉,刚刚梳洗完毕。佣人已经摆好了牌桌,沏好了茶。当然少不了乔家栅的蟹黄壳。黄太太一身旗袍,浓妆艳抹,坐在椅子上抽烟,一边抽烟一边等待着牌友。
这时,佣人走过来说:“太太,先生回来了。”
“诶?奇怪了,今天回来的这么早?话音未落,黄先生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哼,还不是因为云狄那小子,不知道他什么来头,亨利竟然不让我动他!”
“他又接案子了?”黄太太惊讶的问道。
“恩,哼,早晚我得让他知道我的厉害!还有那个周正浩,要不是看在周老爷子的面子上,我早就办掉他了.......好了,换衣服准备跟我出去,亨利今天搞舞会,穿的漂亮点!”说完,他就走进密室了。黄太太一脸平静,似乎早就猜到了,嘴角不知从哪竟出现了一丝冷笑。“月嫂,通知她们别来了,我跟先生要出去”。佣人惴惴不安的点点头。
黄刚,四十五岁,上海法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为人表面上公正廉明嫉恶如仇,其实却阴险毒辣,老谋深算。那时的上海充盈着灯红酒绿,弥漫着靡靡之音,西方各国在上海的殖民统治日臻完善。人们传说上海遍地是金砖,有太多的人来上海捞金。几乎天天都有杀人,放火,抢劫,强奸发生,社会动荡不安。这反倒乐坏了黄总探长,杀人越货者几乎踏破了黄家门槛,银元钞票,古董字画,甚至连军火都收。据说黄刚探长送给法国警务总监亨利的金表足以支付巡捕房所有探员三年的开支。
可是最近,登门造访者日益稀少,因为城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琴行,是的,一架由奥地利生产的贝森朵夫钢琴更是证明了这的确是个琴行。只是琴行的主人却很奇怪,他不卖琴,也很少弹琴,你很少看见他在琴行里,而是更多的出没在城市中。据说他有一张通行证,是法国领事馆颁发给他的,这张通行证有对法租界出现的任何刑事案件勘察,取证,逮捕的权利。所以,琴行的主人总是出现在每个凶案现场。不仅如此,他还常常侦破案件,以个人身份行驶巡捕房的权利,使的黄总探长的“生意”越来越少。所以,黄刚对他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琴行主人叫云狄,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没人知道他从哪来,这个琴行,这个人,都仿佛一夜之间就出现在这个城市中的。人们对他的印象只有一身黑西装,来去如风。有人说,你根本记不住他张什么样子,但你永远不会忘记他,至少不会忘记他脸上那具有神秘色彩并且非常迷人的微笑。
巡捕房内,也并非皆是见利忘义之辈。和云狄一起办案的有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巡捕。这位老巡捕姓冯,四十多岁了还没结婚,脾气很倔,大家都叫他二驴。办案能力一般,还常常沾点赌博,但是在巡捕房干了将近20年,大上海的大小流氓,还都卖他点面子。路数很多很杂,但是人品还是很耿直的。云狄参与的第一个案子,是一起少女绑架案。凶手杂乱无章的手法,以及要出毫无可能的“天价”,让巡捕房一头雾水。他凭借着凶手来电时电话中传出的教堂钟声,准确的找到了当时上海著名的圣尼古拉斯堂,并判断此次绑架事件是少女与家人开的一次“玩笑”。最终,巡捕房验证了这一想法。此次事件,使得二驴对云狄崇拜有佳,云狄的出现,激发了二驴出当巡捕的激情,所以,每次有案子,他都及时通知云狄。
还有一位,是巡捕房一位年轻的探长,名叫周正浩。他的父亲,是上海工业的龙头,从小就将他送往英国留学,从苏格兰场学成归来,踌躇满志。为人气质精干,笑容坦白,留了一点点小胡子,穿一身白色细格纹休闲西装。这三人在一起,数日内侦破了很多案子,在城中逐渐变得小有名气。
“云头,城南有纵火案,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很邪门,您赶紧来看看....."
“好,我马上到”挂了老冯的电话,我便迅速赶往现场。
【15分钟后】
“头,有人举报,说起火了,我就赶紧带着弟兄们赶来救火,好家伙,
那汽油味,这明显是纵火啊,这屋子有年头没人住了,里面啥也没有,就一女的,您说他烧啥呢?亏得我跟弟兄们就在附近,昨天下午还下了会雨,这才没烧起来多少,但也晚了,里面熏死一女的..."
“好了,让我看看”听完老冯的汇报,我开始检查现场。
二驴,怎么回事?”周正浩匆匆赶来。
“周头,这着火了,发现一女尸....”
“我是问你这么多记者是怎么回事?谁让你放他们进来的?把他们都轰出去!你不知道我得查案啊!’‘哎,哎,是。”二驴当着这么多人被吼,有点挂不住了,脸红的答到。
“走,走,走。无关人等都闪开啊,要不都跟我回巡捕房问话!"
闻讯而来的记者听到这话,都四散开来。
周正浩戴好手套,刚要开始检查,发现一个女孩正探着身子往屋里拍照。怒气冲冲的走向前去,“哎,你干嘛的?怎么不走啊?”
女孩闻声转过头来,微笑着说:“你好,是周探长吧,我是申报的记者梁梓乔。久闻大名。”
周正浩看到一个冰肌玉骨双瞳剪水的女孩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脸上的怒气一下子消失了,愣了二秒钟,:“额,你好,巡捕房周正浩”。
“呵呵,周探长,您不介意我在这吧,一会还想采访一下您。”梁梓乔“狡黠”的笑着。
“当然,当然,这点小案子,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我以前破过很多大案,比如说....
话音未落,梁梓乔跑向了刚刚检查完现场走出来的云狄.
“你好,你就是云狄吧?我早就听说过你了,我是申报的梁梓乔。”说着,伸出了手,云狄
并未伸出手,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匆匆走过。
“喂,你太没礼貌了吧,不好意思,梁小姐,他这人就是这样,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周正浩赶紧上来解围。
“哦,没关系。”梁梓乔有些呆滞的望着云狄的背影。
“梁小姐,你准备去哪?我送你啊...”周正浩殷勤的问道
“周探长,你不准备检查现场了吗?"”
“那家伙检查过了,他会写报告给我的,你知道的,毕竟我才是巡捕房的探长嘛。”
“哦,这样啊,不好意思周探长,我还有采访任务,我就失陪了。”
周正浩有些失望,但马上说道:“哦,没关系,梁小姐,希望以后你多来采访我们巡捕房."梁梓乔离开后,周正浩喊道:“二驴,跟我去琴行!”
话说这边,云狄回到琴行后,立即翻阅【大不列颠百科全书】,几分钟后,他由眉头紧锁,逐渐舒展开,慢慢闭上了眼睛。
当周正浩和二驴走进琴行,准备找云狄的时候,琴行管家拦住了他们,“不好意思,少爷吩咐任何人都不要打扰他。二位稍坐”周正浩刚要发作,屋内传来了小提琴的声音。琴声由陶醉、到惊叹、再到心花怒放、在欣喜若狂的高潮中逐渐的陷入了沉思.....
琴声逐渐远去,周正浩也从琴声中清醒过来。踹了一脚旁边睡着了的二驴,两人走进了云狄的房间。
“哎,你发现了什么?”周正浩问道。
“死者女性,二十三岁左右,死亡时间大概昨夜两点,从死者的穿着,可以看出她是一名生活非常有规律,做事很严谨的人,死亡原因并非是熏死,是中毒死的.死者身上有多处伤痕。凶手应该是男性,身高178左右,中等身材,死者生前曾与凶手搏斗过,可以看出凶手是个左撇子,指甲很长,我想一定也很厉害。从现场的痕迹看来,凶手很有反侦察能力。如果不是火及时被扑灭,我想,我们找不到一点证据。”
云狄睁开眼睛,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仿佛完成了一件使命,又闭上了眼睛。
“就这些吗?如此看来,凶手很狡猾啊,”
“还有一点,我在死者腰部,发现了一个纹身,“γUma”云狄这次完全睁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法文?德文?还是.....?”周正浩陷入了困惑。
“不管是什么了,二驴,全称搜捕指甲很长,中等身材的男性!”周正浩命令道。
“是,周头.”周正浩和二驴匆匆离开琴行。
云狄又拿起了小提琴,闭上眼睛,拉起了著名的“魔鬼的颤音‘奏鸣曲。他预感到,一个惊天的大阴谋,即将降临。
【巡捕房】
“周头儿,法医检查过了,确实和云头儿说的一样,是中毒死的。”老冯一本正经的向周正浩报道。
“哦。”周正浩心不在焉的回答。
“周头儿,我觉得这案子不简单啊,您想,先下毒再烧尸,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还有,那女的身上有那么多伤痕,您说...”
“行了,哪有那么多不简单,我看你是跟云狄混时间长了,要我看着案子很简单,就是仓促之间杀人毁尸,我见得多了,云狄不是说是指甲很长的男性吗,发通缉令不就完了吗!”周正浩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
“是,我这就去。”老冯怏怏的退了出来,直奔琴行而去。
【琴行】
“哟,二位姑娘,里面请。喜欢什么琴啊?我们这什么都有。”老管家热情的招呼着客人。
“曲术,你看,这台钢琴真漂亮。大叔,我能弹一下吗?”说话的正是梁梓乔。
“姑娘不必客气,老朽姓莫,你叫我老莫就可以,姑娘请便。”
“谢谢莫大叔。”梁梓乔嫣然一笑,便坐下随手弹了起来。美妙的音符由她跳动的手指中传出,温柔典雅的声音仿佛在描绘弹琴者一样,天生丽质的梁梓乔弹起琴来散发着越发迷人的气质,就连莫大叔也不由得痴痴的看着。
一曲作毕,身后想起了掌声,梁梓乔回头一望,云狄温文尔雅的看着她笑着说:“弹得不错。”
梁梓乔霎时满脸绯红。她站起身来拉着一个女孩走了过去,痴痴的问道:“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一面。”
“你是申报的记者梁梓乔,我们在城南案发现场见过一面。”云狄始终保持着神秘且迷人的微笑。
梁梓乔听到云狄记得自己,竟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来,可是一瞬间,看到云狄那洞悉一切的眼神,自己的窘态仿佛都暴露在他眼中,脸就更红了。
“额...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大学同学曲术,我们大学时都很喜欢音乐,她刚从外地回来,我就带她来看琴了。”梁梓乔引荐了一直站在她身边的这个姑娘。
“你好,曲术。”说着伸出了修长的手。
“你好,云狄。”握住这只手,云狄打量着这位姑娘,短发,干净利落,穿着也如同对话般简洁。表情,也有云狄一样的迷人微笑。可是,那么一瞬间,云狄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也说不上来。
“好了,你俩握够了没有?”梁梓乔打趣的说到。两人尴尬的收回了手。
这时,老冯匆匆的走了进来。“云头,那案子.....”看到云狄身边的两位姑娘,老冯收住了话。
“老冯,这位是梁梓乔,想必之前你见到了,这位是她同学曲术。”云狄向老冯介绍到。
“知道,知道,梁小姐我哪能忘了,周头儿自打那天见了梁小姐以后,整天魂不守舍的,我一跟他说话,他就跟我急,老让我从外面把门关上,这不,今还跟我嚷呢吗....”
老冯的抱怨,让梁梓乔感到更加的不好意思了,于是拉着曲术和云狄告别:“你们还有案子要忙吧,那我们就先走啦,改天再来打扰。”
“梁姑娘客气,老莫,送客。”
“二位姑娘这边请……”在莫管家的陪同下,梁曲二人离开了琴行。
“老冯,里面说。”二人走进里屋。
“头儿,尸检报告出来了,是中毒,身上的伤痕还真的是被指甲划的....跟您分析的一样。”
云狄点点头道:“如此看来,这个案子果然不普通。‘
“头儿,您说这指甲也能当利器?”老冯一脸疑惑的问道
“当然了,古代有一种官职,叫发丘中郎将,他们的手指比一般人都长,手指甲也特别锋利,探穴打洞易如反掌,何况杀人呢....”
“噢,太可怕了也,您怎么知道是男性啊?男性还留指甲?”
“根据他的身高与力量。你记得案发前一天下过雨吗?现场留下了不同的脚印,正常来说,人的身高是脚长的七倍。根据脚印的入地程度,判断双方力量悬殊很大,尸体的伤痕均是由右上至左下,可以判断他擅用左手,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个女孩身上的纹身,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凶手身上也一定有纹身,那么想必,以那个纹身作为代号的话,我想,他应该是个男的。不仅如此,他还应该有一头长发。”云狄说完,诡异的笑了笑。
“回去和周正浩说,不必发通缉令。老冯,动用你的力量,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他。”
“好嘞,云头儿,您瞧好吧。”老冯匆匆离去。
云狄望着远方,脸上又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曲术,你知道吗,云狄这个人奇怪得很。两天前我在采访一起纵火案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当时他和几个巡捕也在现场,我就上去和他打招呼,他特冷漠,今天又见到他,他也挺热情的,你说怪不怪?”梁梓乔边说边回忆那天的情景。
“我觉得并不奇怪啊。”曲术淡然一笑。
“是吗?还有性格这么分裂的人?”
“拜托,梁大小姐,当时人家在办案嘛,专注一件事情的时候本来就不会分心嘛,这叫性格分裂的话,那你才是性格最分裂的那位。”
“什么?你才性格分裂呢!呵呵。”两人有说有笑的漫步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巡捕房】
“周头儿,有眉目了。”老冯风尘仆仆的推开了周正浩办公室的门。
“你..你..你怎么又不敲门!出去!”里面传出了周正浩的狂吼。
“噢,是,对不住周头儿!”老冯尴尬的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当当当”.....
“进来!”
“周头儿,案子有眉目了。”
“讲。”
“周头儿,根据云头儿说的犯人特征,我找到了我的线人,还真有人见过体貌相似的人。在百乐门舞厅,有个吹萨卡斯的就是一头长发,而且指甲很长。”
“好,好样的,老冯。我正愁找不到借口去报社呢,哈哈,机会来了,你去通知梁小姐,今晚我们组织抓捕,我要让她看看我的能力!”周正浩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异常兴奋的说道。
“yessir!”老冯给周正浩敬了个歪礼。周正浩拿起水杯就要砸向老冯,老冯一溜烟儿跑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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