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我老家,有一个关于蛇的传说:每家都有一条蛇,盘踞在屋脊梁上,一般是看不到也找不到的,这是家里过世的老者,以家神的形式守护子孙。
我十分怕蛇,只要春雷一响,我进家门之前,都会紧张的看着房顶,生怕上面那条家蛇突然掉下来,掉到我脖子上。
但是,猴子却不怕,他听闻了家蛇的这个传说之后,就架起楼梯爬上屋顶,一片瓦一片瓦的揭开去找那条传说中的蛇,最后,蛇没有找到,倒是挨了他老爸的一顿棍棒,这也让他成为了大人们的笑料,孩子群中的英雄。
既然屋顶的蛇不能找,那就去找野外的蛇吧!他纠集起一群小孩,脚穿水鞋,戴着大人的长手套,顶着草帽,拿着铁杆,蛇皮口袋去山野中找蛇。
这样的队伍,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好不容易看到蛇了,却因为人手过多,过早的惊动了蛇,看着它逃之夭夭。
失败的次数多了,加上天气也越来越热,渐渐的,队伍的人越来越少,只有猴子依然保持着极高的热情,终于,在暑假里的某一天,他抱走了他老爸准备卖钱的两捆土烟草,到几公里之外的一个村子,拜了一个老人为师傅,学习抓蛇技巧,气得他老爸在院子里大叫不要他这个儿子,让他永远不要回来。
可是几天之后,猴子提了两条乌梢蛇,还有一些药草回来,给他老爸做蛇药酒,他老爸的气才消了。
回来之后,猴子就忙开了,开始改进他的捕蛇工具:铁叉子换成了夹子,还弄了个像捞渔网一样的东西,腰间别着个葫芦,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反正只看他高深莫测的偶尔喝两口。他不再顶着太阳出门了,而是在天黑之后,拿着一个改装过加长的手电筒,晃晃悠悠的去一些潮湿的地方,尤其下雨前的夜晚,整个空气都充满着闷热潮湿,披着塑料薄膜也要出门抓蛇。
不知道是师傅留技巧没教给他,还是他自己学艺不精,这样辛苦依然是一无所获。不过,这丝毫没有让他的热情得到半点冷却,晚上出门的时间越来越久,直接变成了夜猫子,整晚整晚的呆在外面。
在外面没抓到蛇,却让他在家里抓到了: 那天晚上,从外面找蛇回家,路过鸡圈的时候,看见一条菜花蛇在鸡窝里盘着偷蛋,肚子鼓鼓的,行动迟缓,让他逮了个正着。
对于这条蛇的处理,一些老人让他到野外去放生“小伢子,家里的蛇通灵性哦,赶快出去放了!不然,你会受到诅咒的!”
猴子你这下娃儿要不得哦,家里面的蛇打死它干嘛,又不是什么毒蛇,放在坡上(野外)咬耗子也好嘛!”
还有老人说“这是你家祖宗回来看你们,饿了找两个鸡蛋,你莫(不要)造孽哦!小心你小伙子受到诅咒哦”
但是猴子并没有听这些意见,根本不相信什么诅咒这一说,他将蛇用钉子钉在院子前面的一颗柏树上,挂上红布。又用了一根长条凳摆了一个香炉,跪着上下拜完天和地,又拜完四方,喝了口白酒含在嘴里,朝蛇喷去,然后对着天大声说道:“祖师爷,今天我出师了!”
他将宰蛇的血液用一个瓶子装好,开始呼唤我们这些小伙伴,到他家吃蛇肉。我虽然很怕蛇,但对蛇肉那美味的向往让我战胜了胆怯,跟着一群小孩子来到猴子家。
炖蛇就是在他自己的院子里,用几块砖头,架起一个大铁锅,热气腾腾的飘散着香味。我们一群人就在夏天的太阳底下,流着汗水,端着用玉米酿制的烈酒,滴一滴蛇血,恭喜猴子成功出师,祝他以后能捕更多的蛇,最后,在开锅之前,还放了一挂鞭炮。
在一帮闹喳喳声中,又来了一个人:村长的女儿,大英子。
2:
大英子是村长的独生女,从小挑食,营养不良,皮肤黑黝黝的,经常穿着大一号的衣服当裙子,没什么颜值,再加上村长看管着水库,不让我们钓鱼,男孩子们几乎都不喜欢跟她一起玩,在上学的路上,还编一些顺口溜嘲笑她。
我不知道为什么猴子会把她叫来,还给她盛了一大碗蛇肉,让她在屋子里面吃,不和我们一帮男孩子呆在外面,还把自己在学校的饭盒装得满满的,让她带回家去。
在吃完这顿充满祭祀仪式的蛇肉后,猴子就迎来了捕蛇大丰收:当晚出去,第二天早上就抓了四条蛇回来,他老爸提着到县城饭店卖了好几百块钱,具体数目不得而知,反正回来之后,请了好大一桌客,菜品比过年都还丰盛,我们一群小孩子还分到几块牛肉干。
在暑假的下半场,每天就听到猴子传来抓蛇的数目,少则一条,多则五六条。随着温度升高,收获越来越多,最多的一晚上,抓了十多条条蛇,甚至还捡回一筐蛇蛋,相当于抄了一个“蛇家族”。
自打他不断的抓蛇回家,他老爸就成了他的销售专员,每天都提着蛇往县城里跑,随着他的名声越来越大,很多饭店老板每天早上开车下来抢货,就地竞价。
为了不得罪这些主顾,猴子和他们商定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卖货,没有拿到货的就先预约,抓到了就送货。公平的做法,又让他获得好评,最后,几家饭店形成了一个联盟,配额拿货。
猴子成了家里的经济主要来源,话语权逐渐变大,他放弃了继续上学,在开学的时候,请中学校长到镇里的饭店里,说了下自己情况,得到了能在毕业季的时候拿到毕业证的承诺,他就买了台二手摩托,扩展抓蛇范围,横跨半个县城。有时候,连续几天都不回家。
我们一群小孩子对此十分羡慕,有想拜猴子为师的,结果被猴子口袋的那蠕动的蛇给吓回去了。但是,村里的老人对此不满:“蛇有灵性,能帮忙抓老鼠,他抓完了,庄家都被老鼠吃完了。”
还有老人去找猴子的老爸,让他管教好,这些都阻止不了猴子将蛇一袋一袋的搬回家,换成一叠一叠的钞票,而且也没有小偷敢去他家偷窃。
蛇卖得多了,引起了村里和林业部门的注意,村长带着上面下来的调查工作组,在他们家吃了多次的新鲜蛇肉后,最终调查结论是:猴子家家庭贫困,未成年人为了生活费,辍学劳作,乡镇扶贫工作组申请了一笔专项扶贫资金——开办一家养蛇场!并且牵头与县城几家大酒店签定了供货合同。
养蛇场的设施很齐全,冬天里面都暖烘烘的,蛇不会冬眠,保持常年供货。猴子也从主要抓蛇,变成了抓野鸡,鸟类,兔子等其他动物来喂蛇。到了夏天,捕蛇工具依然是随身携带,当然,野外抓的蛇只供应他的VIP名单和重要人物。
几年之后,那些骂他老人渐渐离世,而猴子的养蛇场也越做越大,不光卖蛇,还卖蛇酒蛇药等相关产品,一跃成了村里的首富,当成了扶贫的样本。连当年教过他的老师,也用他的事迹来教育学生:“你们不认真上学没关系,最起码要有一技之长,就像某某村那个猴子,就会抓蛇, 就能以此为生!”
3:
村长的女儿大英子在初中毕业之后,选择了一个中专学校,学习财会专业。猴子在县城里租了一台出租车,一路送着大英子到学校,他们之间的恋情也得到了双方家长的同意,惹得我们一帮小孩子都忿忿不平,都觉得大英子不好看,配不上猴子大哥英雄光辉形象。
猴子却哈哈一笑,对着我们吐了一个大烟圈,说道:“你们这群小屁孩懂个啥!我的女人一定是好看的!你们等着瞧吧!”
猴子说得没错,冬天放寒假回来的大英子却令我们纷纷改变了看法,几个月不见的丑姑娘,经过城市的洗礼,穿着时髦的衣服,抹着各种护肤霜,画着眉毛,贴着睫毛,再加上逐渐发育的身体,还真有了几分姿色。
等到她毕业,猴子家联合村长家,举办了一场隆重的订婚宴,大英子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裙,扭动着像蛇一样的小腰,挽着猴子的手,来回的敬酒。她那条红色的腰带随着她的飘动而摇摆,她手中的葡萄酒在酒杯中晃晃荡荡,像极了多年前那杯蛇血酒,殷红的血慢慢的荡开,不由心中一慌,胸口一闷,忙用手捂着嘴,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我远远的看着大英子和猴子,大英子就像一只白天鹅,在人群中翩翩起舞,而猴子则是一股充满江湖味的蛤蟆,跟在大英子后面,大口大口的喝着酒,他拼酒的桌子不在我们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而是在他的生意合作伙伴,以及一些职权人物,他离我们越来越远……
在我考上大学去报道的时候,猴子开车送我去到学校,临别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大红包,对我说道:“我们那一群娃中,我最看好你,好好念书,你别羡慕我现在,因为我羡慕你的将来!”
与猴子的订婚宴之后,英子正式成为了猴子生意的财务官。
她将从养蛇场开业开始的各项票据账单等,打了包背回家,审核了好几天,列出了一串糊涂账目,要求猴子对这些账目进行说明,并对客户的回款期做了严格的规定,超出期限之后,不光要求收取延期费,影响提货顺序。
猴子担心会得罪老客户,但英子却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蛇场作为一个扶贫的重点项目,必须做好规范,起到示范作用。
猴子将所有客户都请到县城里唯一的三星级酒店,以招待酒会的形式让英子宣布了新的规定,虽然有客户表示退出,但更多客户表示继续合作,谁让猴子家不光蛇肥味美,还能提供真正野生的呢!而此时大英子的老爹已经更上了一个台阶,走到了乡里,有可能会更进一步,进入县级单位,与猴子保持合作关系,怎么算都不亏。
在英子的管理下,蛇场的资金流水开始逐渐增多,猴子也能分身去开拓更多的市场,拓展周边县市的市场,在涉及重点大客户的时候,英子也参与其中,一则是因为有背景的岳父,二则是因为英子酒量大,两口子齐上阵,能让合同快速签订。
随着市场趋于饱和,英子决定发展新的业务方向。她让猴子开一个农家乐,理由是城里的人在周末的时候,越来越多的跑到乡村玩,更重要的是他的准岳父升迁到县旅游局了,在自己的家乡,做一个旅游示范点也是对他的工作支持。
于是,猴子在公路边开始大兴土木,在施工期间,他准岳父带了一批又一批的领导下来进行指导,每一次来的头天晚上,猴子总会抄起他那套捕蛇工具去野外蹲上一宿……
他的农家乐大院修的十分漂亮,非常有特色:背靠着的小山上,有一个水库,猴子承包了,买了很多尾鱼苗放进去,还准备了多条小船,以及很多钓具;在这个小山上,还修建了一个本地蛇类展览馆,里面有本地的蛇标本和介绍,在展览馆深处,还掏了一个地窖来展示蛇酒;在离农家乐主建筑稍远的一个地方,还圈了一大块地,模拟了蛇类在野外生存的环境,就像一个蛇类野生动物园,里面放了一批无毒蛇,还提供全套抓蛇工具,供胆大的游客进去游玩,抓住的蛇也会成为客人当天的一道菜品。
在农家乐里面,还有一个耍蛇表演节目,这个表演者就是猴子本人,他被包装成家里世代都是捕蛇养蛇为生,祖传蛇药秘方,在节目中,他将蛇盘在脖子上,与蛇亲吻;将蛇盘在腰间,与蛇共舞,把我看得毛骨悚然!
在农家乐开业的那一天,县城电视台的同志扛着摄像机跟着旅游局的领导来进行了一番报道,他家的客流自然也是络绎不绝,来的客人大部分是奔着近距离看耍蛇表演和那道可以那道亲自抓蛇的菜品而来!
4:
在各种手段的运作下,农家乐带来了大量的人流,靠公路边的邻居也将自己的院坝扩充成停车场,提供洗车或卖一些土特产之类,村里人收入逐步开始增多。大家对猴子的批评声逐渐少了,但还是有一些老人家会说他抓蛇损阴德,会有不好的报应。
猴子最初对这些老人还会拌上几句,到后来会主动上去递烟,求老人家口下留情,还出资组建了一个老人会,半年一次的请个旅游团带他们出去玩。
“这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老人家说的那些东西多半会影响我。”在某次他来找我的时候,吐着个烟圈对我说。
实际上猴子很烦心一件事:他和大英子的关系没有随着事业的发展再进一步,一直保持订婚状态,不光结婚证没有领,更没有按照家乡风俗订婚后同居在一起,每天晚上大英子都会回到自己的娘家。在两家利益关系上,猴子处于劣势,不能主动提出退婚。他希望这些老人能帮助他去和大英子家说这个问题。
老人们每次去大英子家都能受到热情接待,但只要一开口提猴子和大英子婚事的事情,猴子的准岳父就能接到工作电话,然后不断的道歉,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而准岳母则是说这是年轻人自己的事情,家长不能参与,而大英子刚开始还在家与老人聊会天,后来直接躲着不出面。
这事拖了一年多后,老人们觉得事情没办好,也不好意思参加猴子出资的旅游团,倒是让猴子出资买石材,老人出力,雕了三尊观音像,逢初一十五让猴子去敬拜,说可以为他减轻罪过。
渐渐的,猴子似乎认可了他捕蛇过多造就了孽债,只要一不顺心,就归结于是自己杀生过多。在一次接到他深夜喝的烂醉打来的电话中,他消沉的说道:“兄弟啊,是不是我年轻气盛,对老一辈人总是嘲笑,用杀生透支了未来,换来了虚假的富贵!可能真的受到了诅咒吧……”
“我想把这狗日的蛇场关闭了。”说完这句话,他就挂掉了电话。
为了让他换换心情,我在他酒醒后,回了电话,邀请他到我上班的南方城市来散心。在我的几次邀请下,他决定过来看看。
在老家已经是深秋,而这里依然是炎热的夏季。在我上班的时候,他开着车在城市的各个地方转悠,一边感叹发达城市的繁华,一边唏嘘高峰时期的人浪车海。
有一天,猴子给我发了一个新闻链接,我点开一看,封面照片居然是他,他双手紧紧的握着一条蛇,身边还有人给他鼓掌。
详细一看,原来是一家防虫害公司在一个工业区做毒蛇抓捕工作,正在围捕一条毒蛇,正好被到处溜达的猴子遇到,这家伙见了蛇就跟猫见了鱼一样,飞奔过去,徒手把这条蛇给抓住了,这事被正在做新闻纪录的记者拍到,还给发到网上。
那天晚上,猴子很兴奋,不断的给我讲那家防虫害公司的事情,说人家的工具怎么怎么先进,人员素质如何如何专业。他还跟着去了人家公司参观了一番,咨询了很多。
“兄弟,我准备给这家公司投点钱!”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一时兴起,毕竟他的人脉与产业都在老家,没想到,第二天他就拉着我跑去与对方谈合作。
我也确实被对方的专业给震撼了,就光那个捕蛇的夹子,就比猴子自制的铁叉子强,还有各种工具与药品,以及有一群捕蛇本领与猴子不相上下的人。
猴子与他们谈得很愉快,猴子入资300万元,并准备在老家省城成立一家分公司开展业务。为了方便与总公司联络,他将出资金额分了我一部分,作为他的代理人,处理一些事务。
省城的分公司很快就成了好了,人员也都是在老家附近招的,培训直接在他的蛇场里,工具却换成了专业的,教练则是南方公司派出的,以讲究团队合作安全作业为主,舍弃了猴子那种单打独斗的方法,这样最大限度的保护了人员的安全。
冬天刚过,分公司就正式开业了,开业的当天,就接到公司所在地的街道办防虫灭鼠业务,为了开好这个头,猴子亲自领头上阵,穿着整洁的防护服,拖着专业的设备,在各个隐藏的角落安防鼠笼,投放灭鼠灭虫药的照片,成了公司宣传的头条资料。
5:
开了新的公司之后,猴子的工作重心就放在省城,很少回家了,蛇场与农家乐的运营管理全都交给了大英子。
但是,客户就认猴子,不管是来买蛇的还是来农家乐玩的,只要猴子不在家,都觉得不能谈,玩也少了份乐趣。
面对持续下滑的业务,大英子只好到省城找猴子,他们谈得并不好,大吵一架之后,准岳父带着他的父亲找他谈了一个晚上,终于让他重新回到老家,继续操持蛇场与农家乐,同时,他与大英子两人也终于确定了结婚日期,商量着出国拍婚纱。
猴子将省城分公司的控制权转让给总公司,同时又以我的名义给总公司增加了投资,让我成了一个大股东,我看不懂他的操作,而且也不动公司的业务运营,想要把股份还给他,却被拒绝了,让我安心的享受受益就行了。
猴子回了老家,请了两天的客,把蛇场的客户又留了回来,农家乐也做了大酬宾的优惠活动,还策划了一期钓鱼比赛,让人流量重新多起来。
入夏之后,老家开始持续下雨,连续下了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雨量突然加大,变成了特大暴雨,蛇场后面的小山包突然坍塌,引发的泥石流铺天盖地的冲进了猴子的蛇场。
猴子正穿着雨衣,挥着锄头在那里排水,直接卷入其中……
黑夜的暴雨中,幸存下来的蛇在四下逃窜。轰隆的雷声和像敲鼓的雨声掩盖了这一切……
第二天人们发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慌忙报了警。但是消防车与救护车被县道上其他滑坡给阻挡了,到不了现场。
邻居们顶着大雨,冒着二次滑坡的危险,用锄头铁锹寻找着猴子。没有大型机械,救援工作不太顺了,耗费了一整天,到了晚上的时候,才找具体位置……
收到消息后,我立即赶回去,再见到猴子时,他已经整理好妆容,躺在殡仪馆中,我似乎看见他的嘴角有一丝不羁微笑。
他的葬礼,大英子没有来,村里的老人给他念了三晚的经,说他卖蛇杀生,遭受了诅咒,要多念经超度,不然灵魂得不到安宁。
6:
蛇场逃窜出去的蛇,消防队联合省城分公司的人悉数抓回来,被别的蛇场购买,农家乐被现场一家大酒店收购重新规划,猴子的父亲没有得到一分钱:大英子说猴子办蛇场,开农家乐从银行贷了一大笔款还没还清,她们家是担保人,要用这笔钱还贷。
猴子的父亲我带着回到南方的城市,在那家防虫害公司里,安排了一个闲职,用分红的钱,购买了一套房子给他,经常陪他,只是从来不提及猴子和大英子的事情,怕老人家伤心。
村里的老人会里有猴子的一笔捐款,老人们帮忙照看着猴子的坟墓,逢初一十五还会给他念经,每年忌日的时候,我会回去给他上香,告诉他父亲的情况。
我深信,猴子给转让股份的时候,已经有某种不详预感,因为他常说蛇通灵性,玩蛇的更通灵性。
一阵风吹来,吹散了坟前的纸钱,也卷走了属于猴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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