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22楼掉下来了

一

我是淘淘，五岁六个月零九天，男孩。

今天星期六，不上幼儿园，我醒来的时候，小床上洒满了阳光。我揉揉眼睛，喊奶奶，没人答应，又喊了妈妈，还是没人答应。咦，大家都去哪里啦？家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有点害怕，穿着睡衣走出房间。

后来，我从22楼掉了下来！

那一刻，我小小的身体灌满了风，掠过树丛擦过电线，像一只俯冲的老鹰坠落下来，却怎么也飞不上去。

我的心就要蹦出来了。上周玩蹦床的时候，我也跳得很高，高得都快要摸到旋站木马的屋顶了。那时的我，很轻，脚尖一点弹簧床，人马上就飞到天空了，真快乐啊！

可是今天，为什么我越来越重？好像有一股力把我拉向地面，就是挣脱不了。我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水泥地面上。地面没有砸出大洞，我的头却破了，红红的血从头上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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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听到有人惊呼:“啊！谁家的孩子掉下来了！啊，天哪！太可怕了！快来人！”有人说:“去看看！”还有人说:“流这么多血，这是从几楼掉下来的啊！快打120！”……

人们围过来，我在地上躺着。我的头摔得好痛啊！我全身都痛！妈妈，你在哪？快抱我回去吧！我好冷！我好怕！妈妈哦，你怎么还不来？

更多的人围过来。一个阿姨惊叫着闭上了眼！几个人拿起了手机，开始拍照。一个叔叔走近了我，却又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他看着我，用一种我说不清的眼神看着我:“这个孩子的头摔破了！”

头摔破了？是像我听过的小兔子爱德华一样，头摔成了21块吗？我可不是一只瓷兔子啊！我看着地上的自己，还穿着可爱的恐龙睡衣呢，头顶一滩血迹，像辣椒酱又像番茄酱，这怎么会是我身体里流出来的？

那个叔叔终于凑近了我。他把手放在我的鼻子下，这是干什么？他摇摇头，又摸了摸我的小手，他一定感受到了我很冷！因为他很快缩回来手，对旁边的人说:“这孩子没了！”

没了，什么是没了？我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人。“好可怜！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谁家孩子坠楼啦！大人哪里去了啊？”一个奶奶干脆哭喊起来，“这是怎么得了哦！这么大的孩子啊！好端端的孩子啊！”

我大吗？我还不到六岁呀，明年才上小学。冬天的阳光照在我身上，却一点也不温暖。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把我往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拉，哦，不！我要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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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今天，爸爸出差，妈妈陪姐姐画画，奶奶去买菜，我在睡觉。家里可真安静！太安静了！会有怪兽要来吗？然后，我就爬到了厕所的马桶上，我想看看他们去哪了。

我们家所有的窗户都有玻璃，阳台很高，我看不到外面。说不定厕所的这扇小窗能让我看到奶奶。我站在马桶盖上，踮起脚往外面看，可是什么也看不到。我又踮了踮脚……

然后，我掉了下来！

过了好久，救护车来了！奶奶来了，妈妈也来了！她们抱着我不停地哭，不停地哭！有一个奶奶给我的头上盖上了一块毛巾，我的样子一定很吓人，他们都不敢看我。

妈妈和奶奶的哭声可真大！妈妈死死地抱着我，她好像从来没抱过我这么紧。哦，妈妈呀！我长这么大，还真的很少这样被你抱着呢！你总是更喜欢姐姐，因为姐姐听话。而我，总是闯祸。你和奶奶总是为我吵架，睡觉的时候我也是跟着奶奶，你总说奶奶把我惯坏了。

现在，你和奶奶怎么一块哭了？妈妈，我在这儿呀，你看不到我吗？妈妈……

我拼命地喊叫，比我玩僵尸游戏时叫得还大声，可是大家好像都听不见我的声音。我还看到了姐姐，她躲在人群里发抖，不敢看我。

我怎么了？我从22楼掉下来了！我的头摔破了，骨头散架了，脾脏摔裂了。我永远只能长这么大了！五岁六个月零九天。

妈妈，如果你以后再有了孩子，可千万别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了！你知道吗？孩子的胆子有时特别小！妈妈，别伤心，也别怪奶奶，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