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人呀！让我怎么说好！”
“别人都在唱赞歌，就你要泼冷水！显得你能耐不是，人家都看不出来问题？人家为啥不说！你呀！”
走出会议室的大门，老张连珠炮一样低声责问同行的老王。
“我说错了？方案是写的挺好，能落实的话，也确实让工作更高效。可基本的问题没有解决，反而绕到另一方向去画饼，简直是胡……。”有人冲他俩走过来，老张降低了调门儿，把“胡说八道”的后几个字咽在了肚子里。
老王叹口气不再说话了，他可太理解这个老伙计了。
两人在同—系统不同部门工作，办公地点是同一幢楼，平时上下班碰个面也是常事，也常常一起去下级单位调研开会，经常有这样那样的合作机会。
时间久了，都摸透了对方的脾气。老王工作中爱动脑筋，且思路清晰，条理分明。
思维敏捷再加上性格直爽，老王针砭时弊那叫一个精准，扫射时亳不留情。
老张的性子比较柔和，工作起来细致认真，和老王一样讲究条分缕晰，步步分明，不同的是老张信奉事缓则圆，从不咄咄逼人。
这样的两个人倒也成了好伙计。
就在一小时前，市局领导针对前一段时间推进的一项工作来进行调研座谈。
老王和老张因为也有涉及一部分这个工作的业务。双双参加了此次座谈会。
今天是个好天气，春归大地，冰雪消融。
都说二月春风似剪刀，这剪刀剪去了冬天的严寒，送来了温暖的阳光；剪掉了枝头的枯叶，换成水灵灵的嫩芽；剪开了花苞外面的硬壳，让一树树桃李绽放，剪破了扬柳的枯皮，让枝条渐渐变得嫩黄。
会议室里，也是一片春意融融，爱美的姑娘早已换上了亮眼的大衣长裙，更显风姿卓越。
台上的领导坐姿挺拔，风度翩翩，一派新年新气象的观感。台下是参加调研座谈的各部门同事，一个个或正襟危坐，或苦思冥想，或低头塌肩尽量减少存在感。
“总之这个方案规划的很详细，指导性强，以后我们工作就有依据了！感谢领导的大力支持！”
台下一位中年男子结束了大段慷慨激昂陈词后，仍在满脸激动地感慨着，周围的人群也是深有感触，纷纷跟着点头称是。
台上领导的表情更放松，甚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同志们，有什么意见，都敞开了提，你们是实际的操作部门，最有发言权。你们的意见最宝贵。”
说完话，领导的目光热切地在台下众人脸上掠过。
老王腾地站了起来：“方案确实好，目标明确，分类详细，对相关人员有图谱式的具象画速写，对工作很有指导意义。但有一个问题，我们通过什么标准来识别出相关人员？”
老张在桌子底下踢了老王的脚，那意思是：“别瞎说，收着点。”
接收到了老张的信号，老王把语气放的平和了一点。
“这些人员的特征我们都知道了，方案也描述的很清楚，但反过来有这些特征的，能不能定位是相关人员？这个标准在哪里？希望上级部门对这个问题能加以探讨。我们就更容易操作实施方案了。”
说着说着老王就忘了老张的暗示，又把声音调高了。
老王的话说完，几乎所有人都在点头。其实谁也不傻，都知道问题的关键，可给领导当面提意见，还都希望是从别人的嘴里出来。
老张微微叹了口气。
台上的领导毕竟是领导，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在本子上写了两笔，等待着下一位发言的对象。
马上又有人起立：“我觉得方案中这个分类分的特别好，平时我们工作中吧，没有进行过这样的精准施策，导致工作比较被动……”
“就是。”周围人群的符合声，此起彼伏。
台上的领导仍然在不停的听着记着，台下的人员也在不停的说着聊着。
会议在友好热烈的气氛中进行着……
老王不耐烦地弹了弹腿上不存在的灰尘，老张如老僧入定般沉醉于观看表演之中。
结束的时候，两人齐齐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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