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对我说,我不应该去。义正词严的样子,让我感到厌烦,回头对他说:“如果做得不对,让老天都讨厌我!”他很少看见我发怒,气势顿时矮了一截,不再说话。
南子的话,让我感觉她是一个不一般的人。好德的之心虽然不是天然生就的,却可以培养。培养纯熟了,自然流露,便如好色之心。
我的仁政理念和以礼治国得不到采纳,也得不到理解,饱受白眼,内心始终保持着孤独和落寞。接触这些主政人员,是想影响改变他们,如果能够得到尊重,才能表达意见。可是,情况往往不同。
有人认为,南子是一个没有道德观念的人,一个纵情于欲望的人,其实,从接触看,她是一个善于把握人性弱点的人,一个对男性的品德失去信心的人,是一个聪明、务实、善于权谋的非凡女子,她委身于可以做自己父亲的卫灵公,来实现自己抱负,宁可背负骂名。
即便如此,南子的内心深处,又怎见得没有对仁爱、自尊、理想、信仰的渴望?她希望这个国家有更多有才能的人参与治理,可是她并不是主宰。她需要的是诗歌,还有自己孩子的教育,可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隔了三天,卫灵公在宫中也接见了我。
卫灵公态度很倨傲,对于他,我只是一个为了谋求衣食的人。他只问我过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我在鲁国的俸禄,我告诉他,六万斗的俸禄,他表示我可以和以前一样享受同样的待遇。
另一问题,问我有关军队如何组建运用。我回答说,不太清楚。其实,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支持他军队建设排在第一的政策,这和我的仁政理念完全不同。
卫灵公脸色变了,安排送客。
命运作弄着我,生命之中有悲剧的一面,我们无从维护悲剧人物的尊严,在生命的宽阔范围内,只能尽量避免成为可笑的喜剧人物。
面见鲁哀公的时候,鲁哀公也曾问我,怎么样才能使百姓服从,我说,举用正直的人,置于邪曲的人之上,百姓就会服从,如果把邪曲的人置于正直的人之上,百姓就不会服从。因为人民并不是服从权势,而是服从真理,公平正义。把不公正和不符合正义的东西强加在他们头上,他们不会服从。权势压服不能够改变天赋良知,压迫也不能让人不去追求光明。
鲁哀公没有耐心听完,也暗示侍者送客。
他们眼里,权势就是力量,道德是看不见的,没有人会信守。
我继续流亡,因为体制已经糜烂到了崩溃的边缘,让一个烈火烹油,接近熄灭的国家,理解理念,实施仁政,是一个笑话。想让他们和我认知一致,施行教化,是与虎谋皮,离开是唯一明智的选择。
我的耳畔回响着南子最后那句话——世人也许很容易了解你的痛苦,但未必能体会你在痛苦中所领悟到的境界。
水生火热中的人们啊,读书人究竟能够为你们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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