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从都江堰出发至汶川,想着一睹“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沧桑,以及“新桃换旧符”的巨变。所以一路的风景就给了我蝶变飞鸟般非凡的想象力。
旅途并不太长,隧道却是不少,好比四川入京过的秦岭淮河一线,我靠在车窗上,捕捉着光景明晦转化间的微小刺痛。这样的感觉很微妙,光入眼底的刹那,像是流星划过天际,带走一个愿望,留下一抹绚烂。像汶川。
才出隧道,之前一水三田的平原景观就猛然被重重叠叠,跌宕起伏的丘陵替代。如惊雷炸响,银蛇狂舞般。这一刻,一马平川,广袤无垠的成都平原就早已经输给了此处的绵延不绝,壁立千仞。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
再细看,晴朗空中纵横山脉的云雾颇得国画中留白的神韵,仿佛无限拉近了天与地的距离。那“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意境更是在胸中翻涌,将所有声色都挑荡殆尽,以至于,空气很吵,我很安静。
然而,到达汶川县城威州后,那些在车上刚刚打开的感慨就悄然熄灭。那小的巴士无法转圜的街道,那空有站牌的露台,那气派却紧闭的校门,都让人的激情滞空。仿佛毫无生气的小镇到菜市场才看得见一点繁华的影子。而更失望的博物馆接踵而至,三层楼的容积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东西,空把栏杆拍遍也寻不到一点萧索的音响,四周淡了流年的照片看的太多也会冷漠擦肩。唉~
而后,转到映秀镇,512的震中所在。至此,才觉不虚此行。车便停在遇难者公墓山下,四周衫柳苍天,涂写了一个歪歪斜斜的雨天。而衫柳,高大厚实,深绿少叶,能尽可能的给人肃穆庄严的感觉,而且自古就是江南地区墓道树。公墓用心,可见一斑。
沿着崎岖盘旋的石梯上山,右侧是垒砌来规整的石瓦,每一步每一步之间都会有像“手牵手”“汶川不哭”这样的刻字在石瓦当中。不同于威州,虽十年白驹过隙,和我们一样他乡异客上山的人却并不少,这倒是让我惊奇了一下。
山上长长的石碑矮矮的立着,蜿蜒着,以及呵护着底下埋着的大约有九万遇难者的遗体。小雨滴落这山岗的石壁上,水珠就沸沸扬扬的扬起,仿佛涛涛不绝的挽歌。我承认,我来的正是时候。石碑很长,却只仅仅刻是满映秀镇遇难者的名字和出生年月。党员是金灿灿的黄色。有明显是兄弟姐妹的刻在一起,可那出身的二零零四年二零零六年看着也够心悸,比看大多数图片效果好太多……
之后,不忍再细看,快速的转身走掉。可思绪像潮水一波一波的拍打着石碑,当要走的时候,又什么都留不下,唯一永恒的却是一年四季不变的清风,低声凄凄……
从公墓直接步入纪念馆,缓步游览所有展馆。内容从抗震救灾,灾后重建到如何防灾做的十分周全了。再出馆,刚好雨停了一点点,抬头,看见远处有座白塔。真是“雨后满目锁烟楼”那一刻,有太多长篇大论不能一一说出口,只能自己体会栏在肚子里慢慢消化,唉~要说什么的话就是:活着真好。
其实,纪念馆里面有许多视频的或者墙上的画面一下打入脑海中。尤其是那黝黑的脸颊,表情复杂到只记得惨白,双手合十,不断祷告,背上背的箩筐起起伏伏,掌上佛珠也随着转动的身影,记得最深……
会不经意间想,十年以过,但是她期盼活着的亲人活着吗?如果有幸,现在怎么样呢?如果是命,那又是怎么蹒跚的走过这么一段日子呢?一想起这些所有要在时光荏苒中不动声色的承担,我就冷汗乍起……
最后,去了璇口中学遗址。看见了破破烂烂的房子,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却是那用大理石做的时钟石雕,被定格在14时28分裂开,而裂痕便是时钟与分钟。
可这样的定格在空间上又是那样的无力,因为没有岁月可回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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