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昏迷不醒的赵一念,惠能脸上多多少少还是出现了一点紧张之色,见此情形,那名芍药的女子轻轻对他笑了笑:“不必紧张,他来得及时,不打紧的。”
听见这话,惠能略微安心下来,而张山则在一旁说道:“看你那样子,既然你嫂子说了没事,就没啥大事了。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修炼上的问题吧。”
提到此事,惠能又苦笑一声,除了勤能补拙,自己的眼界见识确实难以解决这个问题啊!
两人在门外谈了一会,芍药走了出来,额头上沁出了点点细汉,只见张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干净的白毛巾,轻轻擦拭着,满脸心疼道:“没事吧,累着了吗?”
已经见怪不怪的惠能轻轻点头说道:“多谢嫂夫人出手相救,不知他情况如何?”
“已无大碍,接下来在我这调养几天就好了,只是一时急火攻心罢了。”芍药微笑着,却是满脸嗔怪地看着张山,“好了好了,我没事了,不用担心了。”
“娘子受累了。”说罢就握着她的手,搀扶着进了里屋。
直到月明星稀,整座大山再次隐进了夜色中,一座约莫百年树龄的榕树上,估计得数人才能将它合围,它的枝杈上坐着两个年轻模样的女子,晃着白嫩嫩的小腿,谈论着俗世人间。
“师姐,怎么样,拿到这山中的‘阴魂石’后,咱两平分,想必你那受损的多年道行,也能快点恢复。”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毫不犹豫地抛出了自己的底线。
“哼,说得轻巧,这其中的危机你可曾说明了?”清冷女子语气冰冷,宛若不是人间烟火的月宫仙子。
“危机,危机,本就是危险与机遇共存啊,若不是恰巧在这边感应到你的踪迹,师妹我都准备一个人去了。我得到的一张残图中,标明了部分机关,但其核心中的那一块,却是丢失不见,无法寻回。”红衣女子撇了撇嘴。
“红杏啊,你说的话能信吗?而且,你不是一向对修行不太上心的吗?怎么突然间这么积极地寻找修炼的宝物了?”芍药眼神捉摸。
“哼,师姐,这就不劳你操心过问了,反正我的底细你也知道,现在情况都告诉你了,怎么选择随你罢。”
“我还有得选吗?”清秀女子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然后看着朝着木屋的方向,极目远眺,深深叹了口气。
“不用担心,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怎么会真的破坏你们的姻缘呢?毕竟,你们能在一起,本来就不容易。”说到这,红杏声音陡然低了下去,看不见一点白日张扬之姿。
“你……罢了,既然答应你,就陪你走上这一遭罢,听你刚才所言,想必若是行动快的话,一天之内就可以拿到那‘阴魂石。’
“多谢师姐!”红杏郑重地朝那清秀女子躬身作揖。
“何时出发?”
“后日子时。”
“此事还有何人可知?”
“师姐放心,只有手持地图者,才能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进入那处地方,只是是否还有其他人,我却是实在不知了。”红衣女子一脸苦笑,这也是她十分想要自己师姐帮忙的原因,不然真运气背到家遇到敌人了,自己也能有个帮手不是?
回到屋中的芍药,看了看熟睡中的张山打着震天响的呼噜,噗嗤一声笑道:“行了,别装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哇,娘子,你真厉害,这都被你发现了。”张山脸上没有半点羞惭之色,十分利落地就跑到自家媳妇面前,“娘子真是慧眼如炬,我就说这点小小的把戏肯定瞒不过娘子的。”
芍药以手轻抚额头,无奈道:“你睡着的话,怎么鞋子上还沾着山间湿漉漉的泥土啊,一看就是新的。”
“娘子真不愧是心细如发,为夫佩服!”张山满脸钦佩之色。
“说吧,想问什么?”芍药语气还是那般温柔。
“你们准备干嘛?”张山脸色严肃起来。
“我师妹发现了‘阴魂石’,想让我帮她夺到。”芍药想了想,很快就脱口而出。
“就这么简单?”张山狐疑道。
“就这么简单,怎么,难道你怀疑我骗你?”说到这,芍药虽然还是笑眯眯的,可是眉毛已经挑了起来,眉目之中隐见煞气。
“那就好,那就好,没事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张山低声道,“我知道自己修为低微,帮不上你什么大忙,但是一些小忙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不必了,若是一切顺利,很快就能回来,你安心呆在这边,等着我就很好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可以给你做你爱吃的竹笋炖胡萝卜。”张山勉强笑道。
“嗯。”
两人一夜无眠。
长安城中,有两位称得上人生得意的读书人正在进行一场无人知晓的谈话。
两位,一位是有“隐相”之称的青衫儒士,王练达。
另一位,则是一年之内官升三级的年轻白衣,张松。
前者,号称人间最得意,后者在官场势头势不可挡。
能让两位简在帝心的年轻人如此密谋,想来必定不是什么平常之事。
“张侍郎,这次少不得要拜托你跑一趟了!”
已经升为礼部右侍郎的张松淡淡点了点头,眉宇间那抹忧色也是变得浓重了,沉声道:“事情当真已经恶化至此了?”
“我所讲的,只是最坏的情况,若是你来得及的话,应当还有挽回的余地。”青衫儒士声音低沉。
“那我尽快出发。”
“西北之事,就全部拜托你了。”
“王学士放心,定诛此獠。”张松叹了口气。
“白司马那边会派人辅助你的,他手下的那些暗卫的实力,你不用担心。”
“既如此,定当万无一失。我这就去准备。”
就在张松踏出大门时,王练达轻轻说了一句:“要活着。”
张松听闻此言,笑了笑,并未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就在连绵细雨中走了出去。
“姓王的,我什么时候说派人了,我自己手下现在已经捉襟见肘了。”
“堂堂一州司马,什么时候当上了梁上君子,也不嫌磕碜。”王练达微微一笑,脚下轻轻一用力,整个厅堂不为人知地晃了一晃。
一道身影从这厅堂中的顶梁柱飘了下来,躲在当朝重臣家中,无论如何也得是个死罪了,可眼前之人却似无所顾忌般说道:“我奉圣上之命监察百官,王学士一片忠君爱国,此事我一定禀报圣上,给王学士嘉奖。”
“行了,传说中的忘忧之人出现了,曾经以一己之力,杀得整座江山血流成河的人,你没兴趣去看看?”王练达笑问道。
“想要以杀证道的那位?他不是一心去海外找仙家洞府了嘛?怎么又回来了?”白司马惊道。
而此时西北的一座军事重镇中,一座门外酒旗都有点破损的小酒馆中,月色寂寥,灯火点点,一个高冠峨带之人,正在静静饮酒,也不管入秋的丝丝寒雨打在身上。没人注意到的是,雨滴在即将碰到他时,都会自动消散,悄无声息。
他独自一人,悄声喃喃:
山河草木,秋雨涟漪,蓬莱山在,便是忘忧之处。
僧侣儒道,明月天衣,神仙何处,我为忘忧之人。
也要高声语惊天上人,也要星垂平野大江流,也要念天地之悠悠,才能对月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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