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山的明月依旧亮堂堂,那青石上的女子回眸一笑:“姑姑,你的道行又精进了许多呢!”
“你看看你,还有一点狐族少主的样子吗?”那艳丽的女子,歪了歪头,十分无奈。
“姑姑,要不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有着狐族少主之称的女子促狭笑道。
另一女子,脸色一僵,时间这么长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能够拿来咀嚼的,只剩下那些回忆了。
三年前的晴天霹雳,让她疯狂,让她痛苦,可终究,她走了出来。
或者,心,越陷越深,有着类似遭遇的眼前之人,便倾注了她更多心血,修行之余,未免有点惺惺相惜之感。
眼前之人,还是少年,可是自己,却已经算是中年了吧!
少男少女的情窦初开,如那青梅酿酒,清冽中带着点涩味,度数不高,但是初次饮酒之人,能有几人不醉?青年时期的缠绵悱恻,则是那极为辛烈的白酒,猛地一口下去,辣得人肝肠寸断,涕泗横流,而等到人越发地上了年纪之后,那绵绵情思,就如同文火煮着的黄酒,抿一口,极慰人心
也罢,她嘴唇抿了抿,叹了口气,真是折磨人的一对师兄弟啊!
而那东丰镇的一场闹剧才正开始。
看着面前道士模样的少年起身顾不上扶一扶头顶那稍微有些歪斜的莲花道观,对待惠能二人连招呼都为没打一声,急速往后一甩头,就立刻掉头准备跑掉。
见到有官兵过来抓人的赵一念本着作为一个奉公守法的良家子弟的想法,不疾不缓地伸出了自己的脚尖,刚准备跑的那年轻道士,一个没站稳,“噗”的一声,再次栽倒下去。
有了这点功夫,那捕快早已赶上,气喘吁吁道:“谢谢两位出手相助。”然后转头,面色一黑对那小道士森然道:“不仅无证替人算命,还当街伤人,还拒捕,数罪并罚,你就好好等着吃牢饭吧。”
那年轻道士拍了拍自己沾了些尘土的道袍,先是幽怨十足地看了赵一念一眼,而后转头又换了个脸,一脸谄媚道:“官爷,您看我年纪还小,就把我放了吧,小道保证一定每天在三清道祖前替您和您的家人上香祈福。”
“小小年纪,不学好,这会还想这些歪门邪道,不如好好想想待会怎么跟我们大人解释吧。”为首一捕快,脸色方正,一脸严肃。
“唉,师兄们说的山下世界,原来这么危险啊!”小道士愁眉苦脸,一袭还算新的道袍在他身上也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神韵,只是他的话却是显得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
这话惠能一听,心中微动,面上却神情不变,只是多看了一眼。
曾几何时,有一个小和尚,也是如此无奈。
一念至此,惠能插嘴道:“不知他所犯何事?”
“骗人,伤人,拒捕。”那捕快看了看二人,眉眼间一下子充满了警惕之色。
“两位大人,不知可否具体点。”赵一念见惠能插话,也是十分配合地问道。
一身读书人装扮的赵一念语气柔和,不似惠能那般生硬,自然很容易博取对方好感。
那方脸捕快嘴唇动了动,想了想,又指着那小道士说:“来,给你个提前替自己辩解的机会,你来说。”
那本来还有几分颓丧的身影见此情形,立马抬起头,瞳孔微微放大道:“真的吗?官爷,我是冤枉的。”
“说重点。”
“那从哪里开始说?”小道士一脸迷惑。
“哪里是重点,就从哪里开始说。”捕快一脸无语,很想收回自己刚才那句话。
“哦哦,是这样的……”
翠微山,山不高,却有仙则灵,一座不大不小的纯玉宫在这座算得上边塞之地的小山上,扎下了根。
起初无人知晓,后来山上有道人下山,替那山下附近百姓免费看病,引得周围百姓口口传颂,不时前来道观上香,还将那原本乌烟瘴气的翠微山一带的魑魅魍魉也清理得干干净净,这才使那翠微山有了点仙家山头的样子。
纯玉宫大小也算是道教的一个分支,谈不上有“道教祖庭”武当山那么天下闻名,可这宫主的本事也不算小,手下也收了那么七八个亲传弟子准备传承自己的一生所学,好有人继承自己的衣钵。
而这小道士,就是那最小的一个,也是号称天分最高的一个,道法辩论让自己的那些师兄师姐们经常自惭形秽,道号,玄青。
可道家修行,讲究个清净,在道法一途十分有天赋的玄青对山下的花花世界也是十分好奇,尤其是自己那些个师兄师姐们将那城里的生活描绘得那叫一个多姿多彩啊,什么糖葫芦、烤猪蹄,桂花糕和叉烧包。
而自己每天在山上只能穿着道袍练剑和悟道,要么就是修行功课和被师傅罚抄。
枯燥无味的生活让小道士对山下的生活越发向往,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背着自己的小背包,偷偷摸摸溜出了山门,还顺手拿走了师兄在道观上替人解签的签筒和算命布幡。
后来途中想了想,签筒太重,就只留下了算命布幡,好得还能有个挣钱的家伙什。
只是他没看到身后的道观顶上,站着一道人影,影子被月光拉得极长。
就这么晃荡晃荡着来到了东丰镇,呼吸了一口满是油香糖香的早点气息,满脸陶醉的表情。
驻足在一个包子铺前,心满意足地深吸一口气,故作熟稔地问道:“老板,这包子怎么卖啊“两文钱一个,五文钱三个,皮薄肉厚,正宗的羊肉包子,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肩挂一条白毛巾的老板满脸微笑,堆得脸上的褶子能夹死蚊子。
“嗯,还不错。”少年准备从背包中掏出自己平日里攒下的铜钱,行走江湖第一要务,要有钱,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从师兄师姐那边取到的经,可是用心记在了脑子里。
“来三个。”玄青满脸幸福地掏出了五文钱,问道了那包子中的肉鲜味,用力一嗅,还有一点葱香味,混合得恰到好处。
赶夜路早已疲惫不堪的他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三个香喷喷的大包子,他又开始在街上晃荡起来,看着人声渐渐鼎沸起来,他找了个背阴的大树,跟那包子店老板借了个小桌子,还有一个有点瘸腿的木椅,有模有样地往那一坐,特地换上了崭新的道袍,头戴那紫金莲花冠,本就由普通布料制成的阴阳图案的布幡随风飘动,本就眉清目秀的玄青一脸淡然,双目微闭的他在旁人看来是有那么一点出尘的神仙味道了!
只有他自己在想,糟了,茅房在哪,刚才那包子肉不会不新鲜吧,如果不新鲜,这椅子就不还给他了。
飘动的太极八卦阴阳鱼团在那风中飘荡,下面坐着一个仙风道骨小少年,自然很快吸引了上门客人。
“道长,我……”一年轻人在其面前开口询问道,
玄青微微眯眼说道:“不用说了,我见你印堂发黑,眉间有煞,此煞极凶,会吸你精华,导致你有血光之灾,不要怕,我有方法可以替你去除此煞。”
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急忙问道:“还望道长救救我。”
“嗯,这是自然,只是此煞难以捉摸,贫道愿意帮你降了他,道家讲究的就是个缘分,来,见与你有缘,此次,便只收你一百两金子。”玄青想着平日里师傅偶尔替人看相,那些人捐起香火钱来,都是几千两金子眼都不眨就捐了,自己只要求一百两,会不会太少了?
“算了,道长,看来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啊!”年轻人听到这个价格,吓得头都不回就跑掉了。
“唉,你可以讲讲价啊,也不是不可商量啊!”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玄青深深叹了口气,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货啊!
他眉间印堂的煞气已经积聚发黑了,虽不至于性命之忧,总归会大伤元气一场的啊,下次要注意,可千万别把人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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