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二）

二、 妈妈和爸爸

妈妈19岁时认识了爸爸，他们相识于参加工作的第一个单位——天津蓟县化肥厂。爸爸是妈妈的初恋。妈妈23岁、爸爸24岁那年，他们结婚了，那一年是1969年。

23岁，妈妈成为一个人的妻子，年轻的妻子；次年，妈妈做了母亲，同样年轻的母亲。

婚姻的初期，妈妈是不适的吧？不然他们为什么吵架？

婚姻的始终，妈妈是不适的吧？不然他们为什么一直吵架？

虽然不适，但是在这段婚姻里，妈妈是满足的吧？不然她为什么总是在我们面前夸奖爸爸，从小到大，“你爸爸最聪明了”，“你爸爸年轻时是我们单位的美男子，”“你爸爸心灵手巧，什么都会做，”家里的东西坏了，妈妈总是说，“没关系，你爸爸会修。”爸爸也确实如妈妈所说的那样，名副其实。

对这段不适的婚姻，妈妈为什么会满足，我想，大约因为她始终是爱爸爸的，爸爸是她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爸爸就是妈妈理想中的那个人，她和他理想中的人结了婚，所以她满足。

大约我10岁时的一天，爸爸和其他人一起去海边捞鱼虫，同去的人都回来了，只有爸爸还没有回来。天黑了，妈妈非常着急。家里都是前来安慰妈妈的同事和街坊四邻，妈妈的眼圈是红的，很少见她这样。后来爸爸终于回来了，日子又切换到他们经常吵架的模式。

我16岁时的一天，妈妈和爸爸又吵架了。无奈的我静默地看着妈妈，听她叨叨爸爸的种种。从爸爸浪费钱的个人爱好到他不讲卫生的生活习惯，再到爸爸那边亲戚带给我家的拖累，她的义愤控诉渐渐变成了细水长流的倾诉，后来妈妈越说越难过，说到爸爸对她的轻视，“你有什么了不起呀！”妈妈一边哭一边说，满脸都是委屈，这时的妈妈不再是我妈妈，她还原成了一个小孩儿。

在和爸爸的关系中，妈妈总是扮演着“夫唱妇随”的角色，虽然她的“相随”有很多不情愿的成分。夏天，爸爸换纱窗、妈妈给他打下手；冬天，他们一起给孩子们做新衣；单位效益不好的时候，随着他做小生意；家里经济条件好转的时候，随着他到老家看望亲戚；退休后，随着他搬家。特别让我记忆深刻的是，由于爸爸喜欢摩托车，在家里不太富裕的情况下，妈妈支持爸爸借债买了一辆摩托车。

因为这相随中有不甘的因素，有时，妈妈也生气，“什么事都听你爸的”，她嫌自己说了不算，有时她也很想自己“说了算”，但是到下一次，妈妈还是会听爸爸的。也许在妈妈心里，对爸爸的评价比对她自己要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