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逢春节,亲戚串门,家族聚会,都是叔叔大爷等这些长辈们在饭桌上推杯换盏,酒喝不到位饭局不算圆满,女人和孩子们都在餐桌下等着,只有他们吃完了,我们才能吃上。冬日,饭菜凉的快,而且饭菜里总是残留着一股酒的味道,儿时的我特别讨厌酒。
记忆中,八十年代的酒都是粮食酿造的,县城里有个小酒厂,每逢秋末红薯丰收的时候,他们都会派人到乡下收购红薯干用来酿酒。翡翠绿的酒瓶,白色或红色的塑料绳,十二瓶一扎,一瓶不到两块钱的价格。不逢过节或者家里来客,父亲是不喝酒的。记不清楚那是几岁了,一个昏黄的傍晚,我自作主张去村里的小卖店赊了一瓶白酒,回家后母亲特别生气,把我一顿痛打,最后还是逼着我把酒退了回去。时至今日,我都无法理解那时的自己为什么要去赊酒。
我还是喝“酒”的,但喝的都是甜酒,现在看来只能算是饮料。儿时叔叔也开过小卖店,他的商店里有一种山楂酒,红棕色稠稠的液体,酸甜爽口,喝到嘴巴里,咽到喉咙中,快乐精灵便翩翩起舞,儿时烦恼一股脑消散而去。我经常站在村头的高埂上,学着奶奶的腔调,呼唤着叔叔的名字,让他快点回家给我开“酒”。
长大后,我慢慢开始接触白酒。觥筹交错,逢场作戏,酒可以酿造一种虚幻的感情,放纵地拉近人与人的距离。酒场散罢,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又重新回归各自生活轨道。几杯酒下肚,我喜欢给母亲打个电话,平时压抑在心头不能说的话都可以和她说,只是让她多了几分担心。喝酒误事伤身,她还是劝我少喝为宜。现在的酒多为食用酒精勾兑,酒劲消退,嘴里像野火烧过,拼命喝水方能缓解。运气不好,喝到劣质勾兑酒,脑袋里就像塞了一颗炸弹,那种嗜人心脾的疼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喝了,事后依旧如故。
有些酒不能喝,有些酒必须喝。下乡扶贫三年,和群众朝夕相处。热心群众对你认同有嘉,邀请到家小坐,几杯薄酒,拉近感情,这样的酒可以喝;群众矛盾纠纷,请你出面调解,杯酒话干戈,这样的酒必须喝。乡镇生活枯燥乏味,一碟花生米,两块猪头肉,三五知己相约。尤其是冬日,外面白茫茫的雪世界,屋里烧着热气腾腾的小锅,两盏清酒,促膝长谈,喝出来的是人生相识相知的味道,喝出来的是战壕里比肩战斗的友情,这样的酒值得喝。
喝完斟满,人生继续。
小山有仙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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