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这树,终究没能熬过秋天”。他把马拴上,粗糙生茧的手摸着斑驳的树皮,唏嘘不已,不知道是感慨岁月无情,还是感叹流年易逝。上前,向溪畔浣纱的姑娘讨了一碗水,咕嘟咕嘟下肚,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准备将碗递还给姑娘,道一声谢。
姑娘笑道:“公子这马怎地瘦成这样,可是江湖路急,不曾好好休息?”。
他垂眸也轻笑,姑娘啊,这世间何来的江湖,一场大梦罢了。
日薄西山,残阳血染了天空。本已荒芜的心听了姑娘的话更添了几分荒凉。流水呜咽,风声悲鸣,回首来时路,往事如烟。太多太多的事,过去了许久许久,物是人非、换了人家。一如走过的小桥村落,早已不见了踪迹。有时也会想,是否还会有人在意,街头童谣里的故事,曾是那般的真实。
寒鸦缩在枝头,不语;老树盘根风雨,不倒。
犹记得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柄利剑,一腔热血,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现如今,布衣瘦马心已老,信步满游,愁肠绞断,却不知自己的归宿在何方。十年羁旅,半生颠沛,只为考取功名,一榜封侯,荣耀故里,只可惜,时不待我,天不遂我,命不由我。背井离乡数载,漂泊天涯流年,梦里望断来路,风儿递来远方的思念。
母亲还在路口,好像说等他归来。明显的,老人腿脚越来越不便了,鬓角还残余几根黑发,或许是想念了许久许久吧。还有闺中红颜,日日祈盼,绣的帕子上赫然一对鸳鸯。她还记得,记得那日他的誓言,“功成名就,必要十里红妆娶你”。
这一刻他看着袅袅炊烟,那缕缕青烟缠着相思缱绻。他也想和佳人双宿双飞,奈何当年三月桃花里他的诺言,还未兑现。
寒鸦凄切哀婉,风又凉了几分。他裹紧衣裳,解绳上马,风尘仆仆,只留下孑然一身的背影,三千青丝在风里飞扬, 夕阳勾勒出他最后的印象, 一人一马执拗地向前。
身后是流水人家, 身前是古道黄沙。戎马热血随风逝,故人祈盼黄沙断。前路在何方,还有多远?他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或许斟了这杯酒,隐于南山去了。或许,马不停蹄,匆匆回赶,只为挽回错过的佳期。一刻间,思念,像插上了翅膀,心心念念,像离弦的箭。
姑娘刚把碗放进屋,好心拿一些干粮送他。不曾想,这急人……惟愿天底下,少几许天涯路远,多几个荣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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