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青春的你啊,能够理解生存的累啊
我父亲是一介草民,是土生土长的北方农民,1970年出生,经历了社会改革后的变迁,父亲和爷爷的关系不好,经常摔盆子砸碗,尤其是在我出生后,之后便在一气之下独自去到了南方做生意,我父亲在没去南方之前,做过这个世界上我认为我所知道的所有劳动工作,耕地种菜,摆摊吆喝,卖凉粉儿,卖光盘,卖绳子,做马扎。在他的叙述中,貌似除了学习他都干过。在去到南方一段时间后,我们家庭的经济条件在他的辛劳下不知翻了几个翻。
他是让我恶心的那个人,我父亲是一名商人,常言道无奸不商,我父亲是个奸商,但是他是奸商中最不奸商的那个,虽然听起来有些矛盾,但是大概意思就是,他从未赚过不干净的钱,凭良心做事,但是钱又得赚到。有一天,我初二的哪一年,我在北方上初中,我父亲从南方回家过年,给我带了我第一部iPhone,虽然是他已经用过的,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在我的青年时期被我厌恶之际,甚至觉得羞耻与之相处。在拿到手机的那天晚上,我怀着好奇心探索着iPhone的功能,我打开了图库,干干净净的,但是已删除文件夹还有两百多张照片,好奇心作祟,我点进去看了,里面是有一群男的围着一个女人,还有我父亲在ktv和别的女人dance的视频,还有我父亲在酒场上和人打骂的视频,最让我揪心的是他在洗浴城和摁脚的女人接吻的视频,那个时候我才十三四,我当时看到这些的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好像是颠覆了我的认知范围,在这之后,我不断的和他唱反调,甚至私底下骂他咒他,即使他给我带来了物质的满足,我甚至不想再看见他。
有一天我们两个之间的火药桶终于被点燃了,我学习不好被父亲疯狂数落,我心里十分气氛,边和他在车上吵了起来,当然也用最侮辱性的词汇一字一句的把我所看到的说给他听,他的表情凝固了,眼睛时不时的看着后视镜像是在逃避什么,他一言不发,静静地听我谩骂。他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下来,一头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我害怕了,或者说我慌乱了,因为我所认知里,我的父亲是没有眼泪的怪物,我指着他的头骂道:“你看看你做的垃圾事!”,从头至尾他在下车前说了句: “他们都不理解我,你也不能吗?”
说实话,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想起父亲某天夜晚在老家喝醉酒后,独自一个人在车上哭,我当时去散步装作没看见就回家了,他回家后脸上看不出一丝苦意。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我学籍问题他找人去找学校的麻烦,让我十分不开心,但是那些没找麻烦的家长的孩子,都没有大学上了。有天他郑重的和我说,他死了我该怎么办,说实话当时想,没他,我可能活不了,但是碍于面子我说,我可以照顾自己的。哪天他去吃饭,又喝多了,回家被母亲数落甚至暴打,我父亲后背被抽出血丝笑嘻嘻的跑到我房间悄悄的对我说: “你爹我太累了,在其他老板面前要装,在客户面前要装孙子,到家了还要一直笑呵呵的不让我们担心,被其他老板灌酒,被一些客户谩骂,还要微笑着骂回去,被一些人陷害,还要自己承担后果,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真的太累了”说着说着便睡死过去,在我印象中,我父亲是很积极向上的,很正能量的,也很严格的一个人,是对道德最看重的一个人,他告诉我孝顺是作为儿女生存的前提,毕竟他们给了你生命,也因此,我父亲和爷爷的矛盾在父亲的宽容下化解了。我不知道三观这么正确的父亲是如何在商圈里活下来的,他所向往的是他得不到的,他所厌恶的,是养活我们一家人的饭碗,你可知人不如意活几十年的滋味吗?我愿称之为苟活。
在那之后,我们俩便成了兄弟,每次他大醉回来,我会耐性听他叨叨,说起从前,说起以后,他所需要的可能就是一个能让他发泄的一个人,他很爱我的母亲,常常在他梦话中听到我最亏欠的就是你妈,我不能帮助他脱离商人的圈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听和关心,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我的心一天比一天揪的更紧了,我越来越心疼这个曾经让我厌恶恶心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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