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打算吃这碗饭,但似乎没那个天分加之不够勤勉,只靠偶尔的一股子热血,写下几段蹩脚的文字。
时常自我宽慰,只把它看做爱好足以。事实也都是如此。除了二十出头时,因为虚无的浪漫,写过十几万字酸涩无比的现代诗,便鲜有进展了。
即使在野刊小报上发表了几个也不足称奇。回头看,在这个行当里,我连新人或许都不算,最多不过一个乱涂乱画的门外汉。
最为可笑的是,在回老家过年搬迁旧屋时,在一本书里发掘出一张写满宏图伟略的便条,料想那时真的年轻气盛,以为世界是我的,什么都可以造。
十几年当中签约网站写过一个中止故事,自印了一本小册子,这便是我羞赧的前半生,在此方面实则毫无建树,并且终究离题万里。
生命里促成你往后要干某件事,往往从孩提时代就有了某种苗头。
小时候我也是个爱疯爱跑的主儿,喜欢听奶奶讲农村离奇的鬼怪故事,每次听不至于十分害怕,反倒倍感刺激,过瘾,经常央求大人们讲那些神神鬼鬼。
渐渐的我就学会了胡编乱造,给村中小伙伴讲自己编的故事,居然也有听了爱不释手,拉着我继续讲的,我还记得那个小女孩,她其实比我大,后来她不幸得脑瘤早幺了。我已记不清她的面目,只回想的出,她拉着我要我再讲一个故事的兴奋劲儿。
二十多个年头悄然飞逝,希望那个听我讲故事的小女孩在天上也能有故事听,没有病痛。
有了这样的因缘,或许是促成我后来想与此打交道的缘故之一。
另外则是,在情感上,我是个柔弱的人,易感,加上凭生枝节的浪漫主义,喜好在纸上写多过用嘴巴说。
十几年,在外生活的经历,虽然有时刻意想改变,却最终未能达尝所愿,纠正我不爱说话的性格,期间有一些隐秘是我难以启齿的,至今在心底还时常难以面对。
我嘴笨,自然不会哄女孩子。但与人混熟了,偶尔也能妙语连珠,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别人因我而快乐,我也感到心悦。
人生第一次的欢喜,便是经由书信表达的,那时候的炙热,现在仍能感觉到一丝余温尚存。
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这样的一层遭遇,约摸也起到了一些催化作用,让我更亲近文字。
我把青春的迷惘,对生的恍惚都写在了纸上,虽然无人阅读,但满足了我个人的倾吐之快,如此便很好了。
永安河一年四季就躺在我家门口,它一直与我相伴,直到高中毕业。它的柔波孕育了我的感性。
在河中洗澡,坐船,钓鱼,它承载了我童年时光里太多的美好与快乐回忆。而今我很少回去,却唯独对永安河恋恋不忘。
那个不足三十户的小小村落,据说是历史上某次发洪水,从河对岸搬迁至此的,自从我们驻扎在了这条河的埂上,好多个年头都享受着它的润泽,风浪再无,安定幸福。
永安河见证着村里大大小小的事,出生与死亡,归来和离去,它全然不动声息。翻越新世纪以来,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小河。有人离开了就再也没回来,有的在这里直到死才舍弃它,就像我的爷爷,一辈子都在河边生活,放鸭耕种,生儿育女,经历了八十多年的风霜雪雨,终于在一个春夏之交的时节,离开了。
人们的生活渐渐好起来,物质不再那么匮乏了,手头上闲钱也多起来,他们精心修缮自己的房子,甚至有的在县城甚至省城买了商品房,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偶尔在年节里有人开车回到埂上转一转,拍个照留个影,以追思过往的日子。
只是原本一同长大的小伙伴现在早已散失于全国各地,几无联络,只愿他们各自安好。多年不联系,也就不要勉强联系了吧。毕竟各有各的圈子,至于年少时的秉性恐怕也变了,即使联系了,也未必聊得来,不必说能聊到心坎儿里了。
永安河陪伴了我童年以及少年的许多时光,它的柔软,清澈,以及默声不语,已在我的血管里焕发生机。
这些种种使得我妄想成为一个讲故事的人,河流的历史,村庄的历史,以及这里朴素的生死,它们想要通过我蹩脚的表达,让一些旁的人看见,证明它们曾经多么鲜活。
只可惜,我还是难以逃脱嘴笨的宿命,连写也究竟离题万里。
村上春树,三十三岁开始写小说开始跑步,取得了不凡的影响力,而我至今还是个门外汉。
梦想,譬如永安河水,只要不枯,就会涓涓流淌,每年的雨季一旦来临,生命力就会异常丰沛而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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