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2019-01-17    星期四    晴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周一先生手术后，白天一直是我在照顾着他。晚上，公婆和二姑子给他送晚饭，我在家照看本周期末考试的娃。夜里，就他自己一人在医院了。

昨天晚上，先生发信息让我次日给他带洗发水。一下子，我恍惚了起来。他已经三天没洗头了。而我，却一点也没有想起此事，还口口声声说在照顾他。

今天下午挂水减少了一瓶，三点左右就结束了。原本准备早点回家，睡梦中的他说要洗个头。我拍拍脑瓜，让我给他带洗发水，他自己可没办法洗啊。心里又是一紧，我这个妻做得太差，我怎么能粗心到如此地步呢。

赶忙扶他起床，准备洗头。在淋浴房，我取下花洒，把水温调好，先生弯下腰，我右手轻轻地将水喷在他的头上，左手抓抓头皮。先生的寸头，绒绒的，很舒服。挤出洗发水，慢慢地揉搓。

我打趣道，头发这么短，洗头也轻松呀，我也去剪这发型啊？他没吱声，我继续轻轻的揉搓，每一处都尽量抓到。泡沫渐渐变了颜色，看来这头发是脏得不行啦。

我继续问，还有哪里没抓到？两个鬓角。还是会说话的呀，刚才怎么不回答我。我抓了抓两个鬓角，再又抓了一遍头皮。这才用水冲干净。之后，又洗了一遍，这才结束。

停了水，用干毛巾先帮他擦擦眼睛，再擦擦耳朵，最后擦头发。他很配合着这一切。看着他如此听话，突然心里一酸。结婚这十几年来，这还是第一次给先生洗头发。

上了床的他，嘴里不停地嘀咕着，真是舒服呀，真是舒服呀。是不是头顶上轻松了许多。是的是的，就是轻了好多。看着他轻轻晃着的脑袋，温柔地低着头，那一刻，那个画面，让我久久感动。

也许，十几年的婚姻生活，让彼此太熟悉。也许，这五千个日夜，磨合了我们所有的棱角。我一开口，他就懂了。我喜欢的，他恰好也喜欢。我明白的，他都明白。这是不是生活中最好的模样。

可生活，哪里会是诗，哪里会是画？生活的一地鸡毛啊，把我们击得敏感，易怒。严重时，还有可能把对方弄得遍体鳞伤。我们磕磕绊绊，一路前行。幸好，走着走着，我们还是在一起。

看着眼前这人儿，再想着上午帮他看伤口时，那惊心的一幕。心，莫名揪得生疼。回家把这一幕告诉了婆婆，婆婆说，是不是心很疼？我诧异，她怎知我心里的想法？我默默地低下头，愧疚难耐。

在琐碎的日子里，我和先生总会因为这，因为那，我们互相伤害，互相折磨。待我们回头再去想那些事时，心头早已风清云淡。但当时，为何死死地钻不出来。

那天，先生在病床上输着水，我们聊着天。说着，说着，他突然感慨起来，这么多年，你跟着我，也没有享几天清福呢。那时的他，心里在回味着些什么？我们一路走来的模样？还是因为静下来，觉醒着自己？

我不得而知。

这次，因为先生的住院，我因祸得福，于喧嚣的日子里，沉下心，静下气，把过往来梳理。都说，经得起琐碎生活的考验，才是真爱情。我们不求浪漫，不求美好，我们在彼此的心里永葆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初心，不改，前行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