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和同事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接到老爹的电话,让我回家去,老家的房子要拆了。我立刻离席赶了回去,我知道我对于他们的意义在于给他们信心:就像我小时候举手无措的时候去依赖父母一样。母亲的情绪是足够沮丧和低落的,毕竟那是她在老家的寄托。父亲倒是比较开明,不停的开导母亲:很快就可以分到一套更好的房子了!但是我也能从父亲的话语中体谅他的不舍和无奈。父亲说房子是2011年建的,没有住几天呢,2014年元月2号,母亲突发脑出血,幸亏父亲在身边及时送到了县医院,姐姐连夜从合肥赶来。感谢我的同学李露和她老公吴医生,感谢神经内科的方医生和那些护理的护士们,感谢亲朋好友的关心和鼓励,感谢我的老婆情同自己母亲般的悉心照料,母亲恢复很快,不久就出院了。然后就在我家住下了,一段时间下来,父亲深感日子无聊,他们一生忙碌习惯了,在县城吃饱等饿的日子实在待不下去了,母亲也说失眠,他们要回老家,老婆和我商量不能让他们回去,毕竟农村的医疗条件不好,万一母亲的病再复发就麻烦了。于是就商量如何让他们有事情做而不觉得日子难熬,正好有一个亲戚推荐我们可以做烤鸭,操作简单。和父亲商量之后,他也愿意招呼一下。于是我们就租了一间门面,跑上跑下的找人安装水电。我们去阜阳和亲戚学习制作烤鸭的秘方,洗鸭子,腌制等等。当然其中的种种困难,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是我和老婆不觉其中的酸楚,我们是为爱而生存和奋斗。能让父母在我们家安心的生活,老婆可谓煞费苦心。开始我也想放弃,但是看到老婆的一片苦心,我不能放弃,尽量的去分担难处理的活。只是没多久,母亲不能坚持了,由于重度的失眠而渐渐的抑郁。自从病了之后,我已明显感觉她的衰退:母亲一生勤劳节俭,心高气傲。但是病了之后,吃饭都得端到面前筷子拿好才吃饭,她的记忆力严重衰退,她说天天受不了汽车的吵闹,坚持回老家。有一天她和父亲回老家了,把她多年以来存在几个银行的单子找到了,当然密码已经全部忘记。共计4万块钱,说是留着给孙子读大学的学费,母亲一生没有读过书,她深知读书的意义,一直鼓励我和姐姐用功读书。小时候我们就知道好好读书就可以脱离农村,不会像父母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终日辛劳而收获甚少!我们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成绩一直很优秀。后来我们一起考上了师范,一起考上了教师,再后来就都离开了农村。父亲说他一生之中有过两次彻夜不眠的经历,一次是平反冤假错案,父亲摘掉了几十年被地主的帽子(那是一个民族的悲哀,对于身处其中的人几乎是灭顶之灾,所以现在谁再为文革招魂,我就深深的鄙视,文革已经是被党中央早已给定性,而且习近平在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的大会上也予以定性的。人到中年了,更多的理性了,不再想与傻逼去争论了,以前遇到傻逼还会怼上去,现在觉得不值得,与傻逼争论自己也是傻逼,与外行争论自己也是外行),父亲另外一次彻夜不眠是在广东打工的时候,知道我和姐姐都考上了教师。我也知道一个在农村前半生受尽歧视和凌辱的人,他的子女终于可以摆脱他们那种生活状态所带来的喜悦。我并没有去抹黑农村人怎么样,因为我也是农村人。他们很淳朴,有的很善良。但是至于农村人的人心有多恶,可以随便搜索几篇公众号推送的文章,或者在知乎上搜索一下。如果你是农村人,或者有农村生活经历,你一定会感同身受。后来父母还是坚持回









老家去了,人上了年纪就会更加的恋家。母亲的抑郁越来越重,姐姐就把他们接到合肥,也是给母亲治疗,我的姐夫人非常的好,对我的父母也视如亲生父母。母亲的病情渐渐好转,只是痴呆越来越严重。父亲也是受不了那种混吃等饿的日子,姐姐就给父亲找了一份在小区打扫卫生的工作,父亲今年72岁,仍然不停劳作,父亲的身体非常好,经常说如果医院和他打交道必然倒闭,父亲除了一次牙疼吃过一次药,13片,从来没有生过病,更没有打过针。之后父母就在我和姐姐家轮流居住,终究他们还是不习惯城市的生活,这其中特别感谢我的姐夫和老婆,找到一个好的伴侣确实是人一生的幸运,他们还是回到了老家。在老家他们和开心,土地都给邻居种了,只留了几分菜园。如果我回去,家里没人的话,我第一站就会去菜地,一般就能找到父亲,他在那里认真的收拾那一片属于自己的菜地,如果菜地找不到,我就去附近牌场去找,这下准能找到,父亲和几个老头在那里玩骨牌,玩一种叫打天九的游戏。彩头很小,一上午下来输赢也就十块二十块钱的。父亲乐在其中,我也坚信父亲是一个高智商的人,虽然只读过小学六年级,但是从来没有在历史知识上张冠李戴过。国共两党的高级干部他大部分都能说出一些奇闻异事,知道他们的生卒年月,尤其是1955年那些授衔的中共将领,从中将开始,可以如数家珍。所以父亲打牌一般不输,当然父亲年纪大了很少打牌。年轻的时候嗜赌成性,和母亲有过一次非常激烈的争吵,差点闹出人命,父亲几十年都没有打过牌。我和老婆非常敬佩父亲那种自制和决断,老婆经常说我为什么不能像爸爸那样说到做到。
下午和父亲收拾房间,母亲一直坐在那里唉声叹气,父亲说不要理她,没有见识!其实我知道父亲也有太多的不舍,经历过艰苦日子的人,更会懂得一针一线一米一面的来之不易。他们都经历过建国后最为艰苦的那几年,至于多苦,相信每个人都多少听过,如果没有听过,那就多读读莫言的书。母亲说,分配的房子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手,我开导母亲:您要相信党和政府!我们党就是不差钱,因为钱就是我党印制的!父亲还是像我小时候和他在一起一样:不让我做任何事情,我搬床板,他制止我说上面有钉子,我搬口袋,他说有灰!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父亲苍老了许多。父亲说找到了我以前从部队带回来的水壶,里面装满了子弹。我现在有点纳闷:当初是如何过了安检上的火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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