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柳在滩上,胜利有望。
洪峰到来前,我眼睛死死地盯着衢江中心河滩上的三丛柳树,为顺势而为的它们担心,为难逃一劫的它们祈祷。今儿看到它们的绿色状,我不得不举起大拇指说:你们最后还是胜利了。
记得老家门口塘都普植乌桕和柳树。乌桕求其籽,柳树求其荫。尤其是下塘那棵年龄不大却造型别致的柳树给了我太多美好的回忆。应该是它十二分的顽强吧,在一度倾斜后,又直立了腰杆继续向上伸展。这近乎大斜角的造型,常让顽童欣喜不已。他们不仅在树身上摆起了跳跃入水的姿势,让柳根时时遭受泥土松动后的危机,而且也因为天生的绿荫,各自背着宽窄不一的床板去占据最好的位置,赢得下午和上半夜的主权。第二天,又重新加入宣誓主权的争夺战。难免会遇到双方几乎同时到达的时候,那就通过剪刀、榔头与布的游戏解决。
在这群顽童、小子中,我年纪最小,也是距离下塘居住最远的人。但小也有小的好处,就是他们从来不把我当作竞争对手,而是让我当游戏的裁判。一般是三局两胜出结果,但总有内心不服的时候吗,那就再来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剪刀、榔头、布。而当他们排阵完毕,一一跳入水中洗澡时,我就成了为在岸上保护衣裤,防止家长突袭的小战士。
为减少争执,高畈村会计长寿哥伤透了脑筋,用柴刀砍下老柳树身下的枝条,在塘周围普插,其中长得最为恣意和蓬勃的就是距离水井10米远的柳树。眼见它种下,用一张张杉木刺筑成保护墙,又眼见它向上直窜,头重脚轻,拿来三角架支撑,等我离开村庄去外地上学,它已长成姑娘的模样,尽显婀娜体态,似乎未等我九年学业完成,迎来了塘岸加固,迎来了村中大道拓宽,时刻面临着被刀锯宰杀的风险,不寒而栗。
横山晴日里三丛柳树的景象下塘老柳树的种种经历,估计衢江里的丛柳不曾遇到过。同样,衢江里丛柳被洪峰没顶、肆意糟蹋的经历,早已经故去,曾经子孙满堂(塘)的老柳树也未曾遇到过。不知为什么柳树们会经常受到自然界甚至人为无数次残害,是它们身处江南太容易适应水环境吗?因而,被看轻遭无视,遭天灾致毁灭。
菹草成苗痛定思痛后,让我怀念起此前的水上绿洲、面积大小不一的芦苇滩和溪水中的水草。
自从水泥堤坝(波纹堤脚)新筑之后,因需通行五百吨以上货船,时不时开来挖沙船疏浚河道,导致各种水草无法恢复生机。在汤汤的河水中那些摇曳着身姿,与大小鱼儿相互依偎相互取暖的水下景象已经不再。虽曾见渔政大队购买一船船水草苗在河水中撒播,但总未见转机。这水草,名叫蕰草,名叫葅草,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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