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弟,你今天可是全世界最帅的新郎哦!”毛楚楚从上到下扫视了一圈,露出满意的笑容。
毛楚楚和弟弟毛易然从小感情很好,姐姐性格大大咧咧,弟弟却是乖巧懂事。楚楚比弟弟大三岁,弟弟却像哥哥一般照顾她。
“弟,放心吧,一会儿接亲的时候找鞋就靠我吧。我已经安排了眼线。”楚楚对着弟弟挑了一下眉毛,弟弟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接亲的路上,车队气派,奏乐热闹。楚楚跟在头车的后面,一脸期待的准备给家里添新人。
新娘子是个性格爽朗的姑娘。甜美霸气,多才多艺。特别是结婚现场的摇滚乐队现场,把前来祝贺的宾客们震惊地连连尖叫。
毛家添了新人,整个家庭氛围也变得不一样起来。新媳妇人勤快又幽默,给家里带来了以前没有的欢乐。
弟弟和朋友一起创业开起了互联网公司,实现了大学时期的梦想。毛楚楚有事儿没事儿总爱到公司去看弟弟,带许多吃的慰劳辛苦的大家。
弟弟今天过生日,毛楚楚一大早给弟弟买了一副最新的蓝牙耳机。她知道弟弟喜欢听音乐,最喜欢的歌是《晴天》。
买完耳机她走向公园。坐在小时候最喜欢玩耍的滑滑梯前,和弟弟的往事像放电影般浮现在眼前。
那一年毛楚楚七岁,毛易然四岁。刚上小学的毛楚楚是个调皮的女汉子。学校里高年级哥哥总在放学后带着低年级的孩子走所谓的“秘密通道”,实际上就是走在一段危险的粗管道上,有到楼房三层那么高,没有保护。胆大的孩子们就依偎着旁边的斜坡小心翼翼地走着。
毛楚楚是为数不多跟着走的女孩子。走了很多次比一些男孩子走的还好。一天周五下午,毛楚楚着急着回家吃排骨,走在“秘密通道”上,不小心脚一滑,从三层楼高的地方摔下了斜坡。
幸好底下全是软垃圾,让毛楚楚只是崴了脚。那天回家,母亲看到毛楚楚一身的泥巴不仅没有安慰她,反而是一顿爆打,还不让她吃饭。
毛楚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哭,她的心被母亲伤透了。弟弟偷偷从外面端了碗排骨给姐姐送进来,还抱着姐姐的脖子轻声安慰着。
毛楚楚亲了亲弟弟,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从那时起,她心里认定弟弟才是她最亲的亲人。
想到这儿,她的思绪被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拉回到现实中。她望着已经退色的滑滑梯和跷跷板,那种熟悉的感觉正如自己和弟弟在玩一样。
小时候,母亲工作忙,父亲出轨被母亲轰出门,一刀两断。毛楚楚下午放学后去幼儿园接弟弟,一起到公园里边玩边等母亲下班。姐弟俩并没有因为缺少母亲的陪伴变得失落,反而在外面玩的很开心。
毛楚楚上了初中后,为了节省时间回家做饭做家务骑自行车上下学。有一天中午睡的迷迷糊糊地从一个大坡往下骑,突然刹车失灵,她被一个缓冲带颠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伤了胳膊,久久爬不起来。
还是路过的好心人把她扶起来送到附近的医院包扎。弟弟心疼受伤的姐姐,独自做饭收拾家里,从小孩子成长为男子汉。姐姐用好着的手为弟弟擦擦汗,打打下手。
母亲也会在下班后到超市买一些便宜的蔬菜和肉,孩子们在长身体,营养还是要跟上。她看到受伤的楚楚并没有打她,而是一边轻声地骂骂咧咧一边帮她穿衣服。
小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一家人很满足。毛楚楚上了高中,学习很紧张。弟弟每天吃完饭就出门去,给姐姐留下安静的学习空间。
两姐弟真的很争气,双双考上了省城的重点大学。毛楚楚从大一开始就勤工俭学,光奖学金就足够一年的花销了。
大三的时候就提前被一所重点高中所录取,成为了一名英语老师。弟弟学习了计算机,大学毕业顺利进入互联网公司。
大学毕业的时候,两姐弟和母亲一起去照相馆照了全家福,闪光灯定格住了一家三口唯一的一张合影。
两姐弟赚钱后,家里的日子慢慢好起来。母亲被接到了大城市,每天给姐弟俩做饭以弥补儿时缺失的母爱。一家人住在一起还和小时候一样温暖。
弟弟发了年终奖,带着姐姐和母亲去外地旅游。他看着母亲眼里的光和姐姐灿烂的笑容,觉得一切辛苦都值了。
“女儿,东西我都买好了。现在出发吧。”母亲打来了电话,毛楚楚拿着蓝牙耳机去见弟弟。
和母亲汇合后,两人慢慢爬向一个小山坡。风吹动着山坡上的树,树叶哗哗响着,就像奏响了弟弟最喜欢的歌。
毛楚楚扶着母亲气喘吁吁地停在一个土堆前。楚楚和母亲双双跪下,还没等一会儿,母亲的眼泪就浸湿了眼角。
“弟,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和妈来看你了。你已经离开我们五年了。”毛楚楚点燃面前的香插在弟弟的碑前,眼角也开始湿润。
“儿子,我和你姐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们。你姐也快结婚了,你姐夫会代替你照顾我们的。”母亲一边烧纸一边哭着说着,火光烤的的两人脸通红。
“弟,姐又想起最后和你在一起的场景了,就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你发年终奖带家人出去旅游,那是母亲想去很久的城市。夜晚的烟火很绚烂,大家的笑容很灿烂。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你护着我和妈,我们三个人应该都在这地底下了。”毛楚楚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她拿木棍固定着烧的纸,将蓝牙耳机拿了出来。
“弟,我昨天梦到你了。梦到你结婚了,你是全世界最帅的新郎,新娘子也是个性格很好的女孩,她勤快善良,我和妈都很喜欢她。你还和好朋友合伙创业开了新公司,事业爱情双丰收。如果不是那场车祸,这些应该都是现实了。”毛楚楚自责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哭声越来越大,她颤抖着抱住了弟弟的碑,就像小时候那样被弟弟抱着。
母亲拍了拍她的肩,用手抹掉泪珠,从包里拿出儿子最喜欢吃的包子,放在墓前。儿子狼吞虎咽吃包子的形象跃然浮现在眼前,是那样的鲜活、真实。
毛楚楚拿出手机播放着《晴天》。每年生日,她都会播放这首歌给弟弟,就像两人的暗号一样。突然一阵风吹来,地上的树叶被吹起,漫天飞舞。
一片叶子飞过来轻轻拂过毛楚楚的脸,就像弟弟小时候轻柔的小手安慰被母亲打过的自己那般温柔。
“好不容易我们的日子好起来了,你怎么能自己先走呢!”听着歌曲,毛楚楚心里五味杂陈。虽然这是一首关于爱情的歌,但字字句句都是自己想对弟弟说的话。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毛楚楚跟着音乐唱起来,眼泪又模糊了双眼。这五年她依旧无法接受弟弟已经离开的事实。
“好了,楚楚。我知道你和弟弟感情深。但是我们该走了。”母亲起身拉起楚楚,最后再鞠了一躬,依依不舍地离开。
一年后,楚楚生了双胞胎。女孩是姐姐,男孩是弟弟。那小模样就像自己和弟弟一样。
一天中午,两个小朋友睡觉了。楚楚轻手轻脚地到房间看到两个小家伙竟然抱在一起,他们头靠着头,场面很是温馨。
楚楚也拿出弟弟小时候的照片,微笑着放在心口。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就像弟弟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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