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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卷·第九十八章】端午

【斜阳卷·第九十八章】端午

作者: 恒山派不要勺子 | 来源:发表于2018-05-06 21:24 被阅读0次

    第九十八章  端午

    端午节前各色商货盈市,初一日开始,百姓就上街市采买,不惟艾草、百索【1】,这等辟邪致祥之物,还有各色巧画扇、银样鼓等玩物。最多的还是吃食,粽子、白团都是常见的,偶有江南人清明时吃的青团也在街市上贩卖,总有人去买来尝鲜——几个夫子曾在报上说不合时节,后来渐渐也消声了。

    高冠门第自有好茶饭去操持,百姓人家还是图个热闹,这几日总要去马行街闲逛一次,男子多半借口沽些菖蒲酒,女子只说买点杏、梅、李做百草头【2】。

    比起彻夜不休,灯火连绵的马行街,鼓楼街就显得清净些。这里原本有两处衙门,宪庙大观年间尽皆撤去,官房赁作商用,一处做了私质库【3】,一处便做了书局。李阿九说书处,便是这间弘道书局。

    书局是体面产业,京中富商多有入股参名的,弘道书局也不例外,因此也谈不到份属谁人,总是一份超然在那里,开封府也不便来为难。书局中除了儒道释三家经义、言抄,主要经营各色时文,或者传奇小说,或者诗词歌赋,或者人世百态甚至辟火雄文不一而足。

    弘道书局二楼,一间私室中。

    平义盛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堀川亲王,又皱眉看了看怀表。他有些不耐的起身,却被堀川亲王发话拦住:“头中将稍安勿躁。既约在午正,新田氏贞尚不算失约。”

    “嗯。”平义盛低头应了,随即沉默下来。

    两人今日与源氏特使新田氏贞于此约见,因为是礼部尚书管思恭家人交待的,平义盛与堀川亲王不敢怠慢,提前一个时辰便到了书局。那霍邑侯管思恭的家人恭敬的交待两句,将两人带到这间私室,便就告辞。而此时午正将近,仍不见新田氏贞人影,平义盛未免颇觉受辱。

    堀川亲王宽慰道:“安浓津已经收复,铃鹿关左右也得以保全。平殿下当从容以对。”

    “殿下说的是。”平义盛勉强答道,“上国太热了。”

    堀川亲王闻言轻叹一口气,便重新拾起一卷书来看。

    书局的熟客都知道李阿九说书是在午后,且连说三场。此时书局一楼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二楼私室廊道中,也多有人在聚谈。

    一身汉家服饰的新田氏贞姗姗来迟,正是与这许多熟客混在一起进入书局,便连仆厮也没带,先在一楼转了一圈,将方才马行街买来的白色画扇揣好,看过怀表才移步二楼。他是府中幕府将军源氏政的远亲,官职低微,仅担任右马少允【4】。不料却被派来负责与宋人交涉,为幕府的军事行动取得谅解甚至支持。为此源氏政还特意“赐字”给他,让他改名新田氏贞,与知名的僧人庆后【5】一同来汴京。

    此前平义盛与堀川亲王的私议,多以为他是靠了新田氏的门荫。不过前几日国内传来的信件,却推翻成论,指出新田氏贞是凭借才能打动将军,获得“赐字”和这次差遣。

    新田氏贞在堀川亲王仆人的引领下来到私室,时间刚好。

    平义盛一改先前的心不在焉,压住心中的不满,与新田氏贞在堀川亲王的中介下互相见礼。双方为免惹人注目,都身着汉家服饰,尤其是武士出身的新田氏贞,还戴着英雄帽【6】。

    堀川亲王借口去准备饮食,离开了私室,三两句交代完仆人,就自顾去了相邻的宝通质库。

    私室内,平义盛耐着性子调着茶汤,他是家传的明石流茶道【7】,自有一番古韵。日本东、西国相持的局面也表现在茶文化上,在源平和解之前,西国已经出现了公卿间的茶道,即明石流茶道,东国的源氏不甘示弱,也委任源氏分家吉良氏创立了东国茶道——吉良流茶道。

    或许是东、西国气候的缘故,源氏武士多半还是更喜欢饮酒,而非饮茶。吉良流因此倒是不温不火,只在源氏高冠中流传,明石流则不同,二百年里已有了五六支分流,好不兴盛。

    新田氏贞欣赏的看着平义盛的表演,平日里他是很少见到的。虽然意犹未尽,但等平义盛一停,新田氏贞便首先向平义盛躬身表示歉意:“在下赴约来迟,还请见谅。”

    平义盛强笑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右马少允想必也是一时欢喜忘我啊。”

    “平殿下谬赞了。兵戈不止,家国不安。在下又何谈得意呢?”新田氏贞不待平义盛询问,便详说道:“为免国人受难,鄙人曾向管少卿【8】提请由朝廷驻兵两京【9】。可惜昨日少卿已经明文拒绝了。想来是上国无暇他顾,在下心中颇觉遗憾。”

    平义盛看着对方毫无遗憾的笑容,假笑道:“上国真意岂是我等可以揣摩的。正如天时一般,春夏秋冬自有常规,但闲云骤雨,又岂能妄测?”

    新田氏贞并没有继续说,一手从旁拾起一本海外奇谈的书,另一只手却是取了新买的赤色画扇,悠闲的看了起来。今日赴约,他自然与庆后和尚有所准备。雍曹如今在日本驻兵日久,源氏固然不好受,平氏更是如鲠在喉。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就是如此。双方如今都不肯轻易动兵,说起来还是对源氏有利。因此他的方略便是沉稳二字。打定主意,要先看看平义盛的底牌。

    “上总介听说伤愈了?”平义盛出言问道。

    “有劳平殿下挂念。”新田氏贞笑道,“家兄的伤已经痊愈了。”

    此前雍曹驻军以保护侨民的名义将侵入安浓津的幕府军击退,此战中新田氏贞的胞兄新田义龙担任殿军阻击雍曹联军,并因此负伤。

    “新田氏也是二百年的名门啊。”平义盛空叹一句,却左右等不到新田氏贞搭话。

    他抬头望去,对面的新田氏贞正微笑着看书,仿佛沉迷其中。

    “咳咳,右马少允。”

    “哦。十分抱歉。”新田氏贞连忙起身道歉,“鄙人失礼了。”

    “嗯。”平义盛放下手中的蝙蝠【10】,“管参政既许我等和议,分明是上国要两方罢兵。今日氏贞肯来,想必也不反对此事。”

    “平殿下所言极是。能够消弭兵祸,实乃我家将军本意。”新田氏贞放下书籍,严肃的说道。

    “既如此,那倒容易了。”平义盛有些意外,但还是很高兴对方的合作态度,“只要源氏交出弑君的凶手,松洲亲王可以在高野山出家。源氏在宇治桥的驻军也可以恢复。”

    新田氏贞闻言笑了笑:“中国还真是热啊。”

    平义盛见他肆无忌惮的扇着赤色画扇,重新握起了蝙蝠。随后又渐渐放松,压住怒气,冷言冷语的问道:“不知新田右马少允,有何高见?”

    新田氏贞恭敬的行礼,然后才说道:“既蒙平殿下相询,鄙人当直言相告。只要平氏交出弑君的凶手,长谷川亲王可以在高野山出家。源氏在宇治桥的驻军倒不必恢复,但敦贺港重建以及这次兵祸的使费,还要请平氏偿还。”

    平义盛正要怒斥,又听新田氏贞说道:“倒也不必搜金刮银,只需将住吉津抵押就好。”

    “抵押?源氏倒是好胃口。”

    “岂敢。我家将军言出必践,只要敦贺港一如旧观,住吉津自当奉还。”

    痴心妄想!

    平义盛心中十分不屑,只是一声冷哼就不再搭理。

    宝通质库。

    因为是官产,格局并不好改动,仍旧是前后两进,前头经营,后头仓储。偶有紧要客人,会在后进稍歇,再由东家请人去别处相谈。

    堀川亲王到了之后,自有伙计来招呼,他只说我来见宗先生,便由掌柜带了去后进。

    矮小偏僻的一间砖房里,燃着两支白蜡。虽是白日,但房里窗户极小,不点蜡的话,关上门无异于垂幕。

    堀川亲王皱了皱鼻子,房间里倒没有臭味,只是这等干草和柴禾的气味,他已有数十年不曾闻过了。

    “堀川殿下风姿如故。老衲有失远迎。”一个黑影从角落里站起,向堀川亲王合什行礼。

    “僧正远来辛苦。”堀川看着对方还了半礼,却是不想久留,这里给他的感觉太压抑了。

    那和尚正是与新田氏贞一同入京的名僧人庆后,只见他除了眉毛与胡须,一身漆黑,便连袈裟上的福田【11】,似乎也因为岁月消磨,暗淡了许多。

    庆后看处堀川亲王的不耐,笑道:“还请堀川殿下见谅。于此相会,全是老衲执意妄为。倒非我家将军有意冒犯。”

    堀川殿下只当源氏防备自己,随口回道:“这里毕竟是源氏的落脚处。僧正行事谨慎也是意料中事。”

    “殿下自幼聪慧,不过这次却是误会了。”庆后随即解释道,“老衲选择此处与殿下相会,是因为曾听得殿下一桩旧事。”

    堀川亲王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庆后也不待他问,径直说道:“老衲来前去见过长庆院夫人。”

    堀川亲王盯着庆后。

    “夫人说,当年殿下就是在柴草房里决定要来中国的。”

    “吾钦慕上国久矣。陋室华宫于吾又有何区别?终是要来的。”

    “殿下的决断,从来没有错过。”庆后恭维一句,随即向堀川迈前一步,“那么源氏执政还是平氏柄国,于殿下又有何区别?”

    “上国不会同意源氏的请求。”堀川亲王不再枯站,来回走动几步,舒活筋骨。

    庆后见堀川亲王没有选择告辞,心里很高兴,但仍沉声反驳:“中国也不可能同意平氏的妄想。”

    堀川亲王摇摇头,他没有兴趣与庆后打嘴皮官司,吵架有用的话,雍、曹何必出兵呢。

    “平氏所作所为,让殿下很痛苦吧?”庆后忽然问道。

    “嗯?”堀川亲王有些奇怪的看着庆后和尚。

    “牡丹花落后,草芥化为尘。蝴蝶沉迷梦,安知万物真。【12】”庆后笑着看向堀川亲王。

    “这是僧正遍昭的牡丹吧?”堀川亲王也笑道,“离乡日久,听到旧歌还真是亲切啊。”

    “不错。”庆后点点头,“这也是当初殿下在柴草房里所写最多的旧歌吧?似乎帮助殿下定下了来中国的决心啊。”

    “僧正颇多臆测,于事何补?若双方不肯退让,和议终究难成。”

    “殿下所言极是。”庆后低声说着,“可若依平氏的作为,殿下的夙愿何时才能实现呢?”

    “吾惟愿兵祸消弭,国泰民安。平氏虽骄,但领内四公六民,百姓总不至于潦倒。”

    庆后闻言却摇了摇头,反驳道:“难道振兴大和,复兴皇室,不是殿下的夙愿吗?”

    “僧正说笑了。”

    “殿下少年即有鸿鹄之志。同龄之人只知玩闹时,殿下已经忧心忡忡,并不以华服美食为念,反倒要在柴草房里砥砺自己。老衲和将军都是极为佩服的。”

    “僧正谬赞了。”

    “老衲是出家人,未免佛祖怪罪,只得说些实话。”庆后笑道,“若不是皇权旁落,公卿腐朽,和人受制于雍、曹,殿下何必忧心忡忡呢?大和已然落后太多,又有平氏掣肘,这才是殿下毅然西行,来做这个使节的缘故。”

    “吾……”

    “还请殿下见谅。老衲行前已经拜读过殿下历年来的回奏书章,俱都是真知灼见,更有许多中国奥妙。可惜明珠暗投,京都之中目盲耳聋之辈窃据势要,以至数十载蒙尘。不惟老衲很是佩服,便是松洲殿下和我家将军,也很敬服。若非国事纷扰,将军定然会亲自来中国,请殿下回国效力。”

    堀川亲王听到庆后认同自己的政见,高兴之余亦有三分警惕,待到对方最后一句说完。堀川亲王已经平复心情,只是笑道:“能得诸公赏识,实在难得。不过,吾的幼子也已经十二岁了。反倒是中国亲切些,回国之说,再也休提。”

    “将军来前有言,殿下是真英杰,去留皆随殿下。殿下要留在中国,源氏自然支持;殿下要回日本,源氏必定恭迎。”

    “吾心领了。”

    “老衲的主张是顺应管参政之议,不过源氏不能退让太多。尤其是弑君一事,绝无可能受诬。”

    “那就很难了。”堀川亲王倒没有隐瞒,他也希望早日达成和议,“平氏手中人证物证齐全。况且长谷川君,如今业已继位了吧?”

    “呵呵。世事无绝对。”庆后笑眯眯的说道,“天皇出家亦是常例。不过源氏不是乱臣贼子,当然不能擅作主张。再说那个擒贼勇士,是叫做津田新右卫门吧?”

    “似乎是。”

    “殿下也有疑惑吗?老衲也是觉得那人不合是津田新右卫门,倒像是另一个人嘞。”

    “两家和议,也绕不过雍、曹。”堀川亲王避而不答,另起话头。

    “这正是老衲所说的。平氏虽然推行四公六民,但对外国予取予求,几如家奴。源氏虽然不会沽名钓誉,但绝不会有失大和风度。殿下的夙愿,也只有松洲殿下和我家将军能实现。”

    “可惜知易行难。”

    “殿下有所不知。岐国正在征伐真腊。”庆后笑道。

    “这却是新闻。”

    庆后有些不满的说道:“虽然令人沮丧,但雍、曹素轻我国,而岐国方是其宿敌。”

    “总之,雍、曹不会在国内久留了?”堀川亲王寻了处干净的草席坐下。

    “不错。和议若成,雍、曹只怕立时撤兵。”庆后也走到堀川亲王身边,坐了下来。

    李阿九说书说到第二场,听众达到了高峰,不惟书局一楼满满当当,还有好事的来蹭书听——只在书局外闲逛,或者就站在廊下门前,各凭耳力。

    唐杰英与卢言轨来得稍晚,不过他们使了钱,自然不会与闲人同列,只是桌子稍稍靠外,且有另两个客人同桌。身旁还有不少买了站票来单听一场的,明日便是端午,今日富家翁来得不多,站票卖了不少。

    唐杰英见卢言轨听得入迷,便没有打扰,只是四下顾望。虽然过去几天,胸中郁闷之气早已散掉,但还是难掩遗憾。卢言轨与他相交日久,见他兴致不高,这几日倒是时常来寻他出游,他也不好再提旧事。一桩匆匆暗慕,便只好雨打风吹去。

    今日倒是他主动去找的卢言轨,两人约好了去逛马行街,各自图个热闹,因为卢广安有事,倒没有同行。唐杰英回身一眼,恰看到一个熟人,算是寻到了话头,便碰了一下卢言轨。

    卢言轨回头看他,唐杰英一努嘴。

    卢言轨顺着看去,只见两个汉人一先一后从二楼下来,头前的一个戴着有些滑稽的英雄帽,卢言轨便猜测这是外国人,只是一身汉装罢了。

    他正待与唐杰英说笑,却是看见了后面那人,竟是曾经坚持要拜访卢广安的那个和人使者。不料对方也看到了他。

    平义盛与新田氏贞谈的极为艰难,彼此寸步不让,虽然顾念这里是外国,没有拔刃相向,但说话用词已经不留情面,交情自然也没有留下一分。下楼时平义盛便四处寻找堀川亲王,不料前者没寻到,倒是看见了曹国武安侯世子的叔叔,卢言轨。

    他自幼接受公卿教育,自然不会错过良机。他语气平淡的让仆人去送新田氏贞,自己反而走向卢言轨。

    “在下平义盛,见过卢大夫。”平义盛并没有说太多,但行礼极为恭谨。旁边几个听书的也只是斜瞥一眼,便不再搭理。倒是卢言轨和唐杰英的两位同桌有些不满,同时哼了一声。

    卢言轨不耐烦的摆摆手,低声道:“莫要搅事。”

    平义盛只是躬身点头,又执意待了一会儿,等书局伙计过来查票,才飘然而去。

    唐杰英见他出了书局,趁着李阿九歇场时说道:“这人善用时机。不过还真是彬彬有礼。我若游天下,定要去和国看看。”

    “游天下方是真豪杰。”卢言轨赞许了一句,“不过这人并非敬我,只是不知有何事用到家兄。”

    “不是子宁兄吗?”

    “恐怕不是。”卢言轨说完,李阿九也重新开场,两人也不再谈说。

    卢言轨将唐杰英送回府上,才乘车返回。一进门就碰上了内掌院,正急匆匆往外走。

    “公子来的正好,小仆还说要去马行街寻呢。”内掌院发自内心的笑着。

    “何事?”

    “世子回来不久,就差人寻公子。卢辰等几个无用,方才刚教训过。”

    “我自有腿脚,他们寻不到也正常。何必为难他们。”

    “公子说的是。”内掌院听出卢言轨不满,只好顺着说。

    “对了,上次说的官债一事,你可打问清楚了?”

    “回公子,小人已经问了明白。那官债确实由陈寺丞主持,两京各得一半。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听说周运使要升迁了,西京那里的官债,似乎并不由他。”

    “这也难免。”卢言轨觉得方才对内掌院太严厉,“你也辛苦了。去忙吧。”

    “是。多谢公子。”

    卢言轨见到卢广安时,后者的热情出人意料。

    “叔叔,那唐家可是要买官债?”

    “嗯,听说是。”

    “小侄这里倒是有一批。不光是孟州那里的官债,之前发行的战争官债也有一些。不知唐家能吃下多少。”

    “可是家里急用钱?我的月例可以少些,你先拿去周转。”

    “不是,不是。”卢广安尴尬的笑道,“我与那李少东合本做生意,如今烟物飞涨,我也想多筹些钱,在各地置些产业。”

    “烟物……罢了。那不过是锦上添花,你何必图冀这些?”卢言轨因着唐家的原因,对李开来印象不佳。

    “小侄也有几分雄心,还望叔叔成全。”

    “行。”卢言轨想了想说道,“我也买你一些官债,算是支持你一番事业。”

    “不可。”

    “有何不可?”

    对柳巷,谢江泊后宅。

    谢江泊将纸条放在蜡烛上引燃,眼看着飘落地上,成为灰烬。

    烛火明暗之下,他身后的谢九安静的侍立。

    “你去回话。这个财我不能发。”

    “是。”

    谢九恭敬的退出后,谢江泊用鞋底将地上的灰烬磨得粉碎,自语道:“明天界身巷里,又是腥风血雨吧。”


    【1】即长命缕,今日所谓五彩绳。

    【2】把菖蒲、生姜、杏、梅、李、紫苏等切成细丝,加盐晒干,叫做“百草头”。端午零食的一种。

    【3】质库本为典当行前身,含有为孤儿财产保值增值的社会责任。但王安石改革后,官私质库都以盈利为先,公益性消失殆尽,盈利性成为主要特征。

    【4】 隶属兵部省兵马司右马寮的下级官吏,从七位上。

    【5】安义寺庆后(西元1296-1372),早年学习密宗,后来改信日莲宗。且精通儒家经义,是当时著名的学问僧和外交僧。曾两次出任京知事,是府中幕府后期在京都的外交首脑。著有《闻史记》七卷,现存一卷。

    【6】并非英雄巾,而是一种类似戏剧中武将罗帽的生活化硬帽。宋朝戏剧受到了欧洲传来的歌剧影响,演员的肢体语言和服装走向夸张化。这种文化演进,又随着商人和旅行者传播影响到了东亚各国上层。

    【7】这里指的是最传统的播州明石流,创立人是鸟羽天皇时代的右京大夫,明石义方。日本茶文化因为平氏重视与汉人诸国的贸易而得到快速发展,在穆宗年间发展出自己的本土茶工和茶园。和书、和纸与和茶的出现,被视为日本民族文化完善的重要标志。

    【8】 此处指兵部侍郎管宗吾,字文广。

    【9】指平安京与平城京,即京都与奈良。

    【10】日式折扇。面短骨长,制作精良,常作为贵族礼物。

    【11】僧侣袈裟上以金线勾勒的矩形图案,称为福田。

    【12】出自《古今和歌集·牡丹》,作者是僧正遍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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