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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多恶更名为《饿犬多恶》

恶犬多恶更名为《饿犬多恶》

作者: 脱发少女307 | 来源:发表于2019-07-05 09:58 被阅读9次

    (三)

    擦净刀上的血揣进兜里,狗子拿起桌上的茶壶猛灌进嘴里,抿抿干裂的嘴唇,迈过地上未凉的尸体走出门去,消失在闹市中。

    狗子在很小的时候娘就去世了,他爹前前后后有给他换了无数的娘。他至今还能记得他睡在葡萄架下娘给他摇扇子讲故事,记得娘做的桂花糕的味道,记得爹拖着犯了烟瘾的娘像拖一条死狗一样。

    那时候他还很小,可他不知道这些记忆为什么会紧紧跟随着他,就像刀刻的一样,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能在睡梦里看到他娘用哪双快要爆出来的眼珠字恶狠狠地盯着他爹。

    其实狗子算不上是什么穷苦出身,他的大号叫王子霖,而他爹是当地有名的大财主,靠贩卖烟土发的家。

    他家有一座大宅院,里里外外的守卫就有十几个人,他爹靠着手里的因子又在当地捐了个九品芝麻官,虽说品级不大,可架不住手里银子厚实,在当地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他爹银子多儿子也多,不算干儿子足足七个,儿子这种东西对他爹来说都比不上包烟土来的金贵,更何况后院隔个几年就会多个姨娘,只要他爹不死恐怕儿子就断不了。狗子他娘死得早又不得宠,他在后院便是个人尽可欺的主,哪天时运不济了连下人都敢踩捻他几下,他爹恐怕早就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反正儿子那么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狗子不怎么爱说话,主要也是没什么人跟他说话,陪着他时间最长的就是屋里的那条大黄狗了,狗是小时候在街上捡的,跟着他也五六年了。

    老黄聪明机灵,狗子从来没把它当狗看,那天狗子不知怎么撞到了三姨娘的眼皮子上被三姨娘打了一顿,老黄狗冲上去差点就撕烂了虎子的腿,三姨娘满院子撵着大黄追,两条腿的自然没有四条腿的跑得快,三姨娘逮狗没逮着,冲着狗子的脸就左右开弓,狗子的脸都快被打烂了三姨娘才收了手。

    事情过去了很长时间,三姨娘莫名奇妙的傻了,从一开始的流口水言语不清到慢慢的分不清谁是谁,到后来满院子喊着“死鬼,你来呦,你怎么不来了啊!”

    呜呜嘤嘤带着哭腔混着口水再到后来的大小便失禁,屎尿都淌在炕上,三姨娘就在近一年的时间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慢慢的她那个屋再也没什么人去了,等到他爹想起还有三姨娘这号人时,他爹找人叫来了张队长给了三姨娘个痛快地,狗子他爹被三姨娘屋里的味熏得顶不住,连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走的太快就什么也顾不得看了。

    狗子对他爹戴绿帽子这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三姨娘跟张团长的私会好几次都被他看见了,这院子里又有几个人没有点龌龊事,只怕是三姨娘到死都不相信跟她海誓山盟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张队长打死她的时候眉眼间没有一点犹豫。

    最后王家大宅还是败倒在张队长手里,张队长不光睡了好几个姨太太还在一天夜里领着他的十几条枪打死了狗子他爹,张家大宅就在一夜之间改姓了张,他爹的好多儿子也改姓了张。

    狗子领着大黄趁乱跑出了家门,临走的时候点着了他爹视之如命的那一百多箱烟土,整个大宅子就在狗子的身后烟雾缭绕。

    (四)

          陈癞子将老婆卖给了邻村一个老光棍儿,没出半个月得来的钱都抽干净了,坛子里连一点儿烟膏都擓不出来了,于是他又想把女儿卖了,女儿比老婆年轻,值得价儿也高。陈癞子在心里掂量了好几天,终于抵不住烟瘾上来的时候难受劲儿,下定决心要把闺女卖个大价钱。

    陈癞子是在死了五六天后才被人发现的,自从卖了家里的祖宅,他就搬到了村外的一座破庙里,要不是老张头去破庙躲雨,恐怕陈癞子就在破庙里零落成泥了。老张头被吓的不轻,几乎是一路飞着去报的案。

    一进破庙紧接着就是一阵恶臭扑鼻而来,苍蝇围着尸体打着转,任由人们怎么驱赶都久久不愿离开。夏日里温度高些,肉皮已经开始腐烂,露出森森白骨,还不断有蛆虫在腐肉中爬上爬下。其实压根儿就没人能认出他是谁来,但所有人都知道除了陈癞子全村再也不会有旁的什么人会死的这么惨。

    除了这些,陈癞子胸口上的那把剪子也是同样的扎人眼睛,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陈癞子这是被捅死了,但就这么一个破落户、瘾君子谁又愿意在他身上多费一丝一毫的气力,没人吱声,一把大火就把陈癞子连同他身上的蛆虫一同送往了阴司,只留下一堆骨灰和到处乱飞的苍蝇。

    陈巧儿这几天躲在几里外的庞庄一处破庙里不敢露头,这几夜她夜夜做噩梦,梦见那个脑满肠肥的王妈妈拉着她就往家门外拖,梦见自己把娘做针线用的那把大剪刀插进爹的胸膛里血溅三尺。

    就在陈巧儿以为没有什么事,打算第二天出去四处转转找点活干的时候,破庙里来了一个乞丐模样的人,陈巧儿一开始害怕远远的躲着,后来看乞丐没有什么动作渐渐胆子就大起来,将自己带着的半个饼子给了他。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乞丐已经走了,陈巧儿晃晃脑袋恍惚间以为自己昨晚又做梦了。

    就在陈巧儿收拾包袱的空档,村西头的王婶领着她小儿子进到破庙,还拿着几个窝头。“来来,巧啊!一个人在这破庙住着肯定是吃不好,我家也不宽裕,这不你大叔也病了,要不就多给你带几个馍了,赶紧过来吃两口吧。”巧儿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抓起饼子连着啃了好几口,心里还想:“王婶从我刚来这的那两天就给我送过一回吃的,想起来自己的亲爹都比上这么个素昧平生的外人。”吃着吃着,陈巧儿不知怎么的就觉得眼皮子打架,慢慢的昏沉起来,最后竟什么也不知道了。

    陈巧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儿了,眼是睁开了,可身上还是沉的连动动手指都费劲。“哟!闺女啊,你可是醒了,这下可好了!”巧儿一惊,她认得这个声,她爹要卖她的时候王妈妈曾经去过她家,她还拿着长把笤帚将她赶出了院,她的那声“哟”深深地刺在她的心里,比她刺进他爹胸膛里的那把剪子还要深的多。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正吃着饼子为什么一睁眼竟是躺在这鬼地方,正愣怔着,王妈妈又开口了:“闺女啊,你也知道你王叔病了,你王婶实在也是没法子了才把你托付给我,你在这尽管住着,当成是自己家就行了,在这只要你好好听话,翠红楼的姊妹们都会好好待你的,你先好好养着,妈妈就不打搅你了。”

    陈巧儿死也没想到自己还是沦落到了这里,不管陈癞子再怎么败家,怎么抽大烟卖妻女,她终究是自己的亲爹,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骑在陈癞子的脖颈子上看戏,记得爹偷着买给她的那串糖葫芦。可当她知道陈癞子要把她卖到翠红楼的时候,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将那把剪刀插进了他的胸膛,可鬼知道为什么兜兜转转她还是落在了这个地方。

    陈乔不知道该恨谁,恨她爹——可她已经亲手杀了他,恨不起来了。恨王婶——可素昧平生,没有她那几个饼子,自己也已经跟陈癞子一样一身的蛆虫和苍蝇。恨王妈妈——人家开门做生意,有人卖就有人买。恨来恨去只能恨天了!

    翠红楼又多了个叫凤的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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