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落木潇潇下》第七集（7-1）
【本节内容简介：因为“简报事件”，贺行长“巧妙”地将兰馨等人下放到基层。老常、老陈已无力保护年轻人，事实上他们甚至无法自保了。好在，兰馨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情。】
第一场 市分行工商信贷处 上午 内
老常、老陈沏着茶，然后打开文件翻阅。
会计处的老葛走进信贷处。
老 葛： 老常、老陈。
老 常： 老葛。
老 葛： 你们发现什么没有？
老 常： 什么？
老 葛： 贺大元，已经坐在行长的办公室里了。
老 陈： 你才发现啊。老常昨天下班时，就看见他在行长办公室了。
老 葛： 难怪有人对我说，贺行长马上要随高级经济师代表团，去美国考察了。
老 常： 有这事儿？
老 陈： 真是不可思议啊。
老 葛： 哦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们哪。
老 陈： 什么？
老 葛： 你们处的小兰、小叶，还有那个小周，真有股子闯劲。当然，没你们撑腰也不行啊。
老 常： 你说什么哪？
老 葛： 装什么装？以你老常的脾气，你不默许，小青年敢那样做？
老 陈： 你老葛把话说明白嘛，啥事啊？
老 葛： 你们……真不知道？不是，简报没发到你们处？
老葛转过头向门外望了望，与老常、老陈耳语，老陈、老常一楞。
陈 常： 啊，那份简报，坏了，几个还……真去摸老虎屁股了！
老 葛： 你说啥？
老 常： 没啥。不过我们前天才出差回来。
老 葛： 哦，这样啊。那我告诉你们，这事很奇怪啊，刚发出来的简报，正传阅着，陆主任风急火燎地马上就收回去了。
老 常：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 葛： 就前两天，年轻人真没跟你们说？
老 陈： 那几个，把我们蒙在鼓里呢。我说昨天上班对我们异常地好。
老 葛： 是吗？另外啊，我还有一个惊人的消息，说是贺行长的老熟人，也就是市轻工业局的吴科长，要到你们处来“坐庄”了。
老陈、老常：（惊呆状）啊？
老 葛： 他要来了，我想也够你们喝一壶了。走了。
老葛离开了。
老 常：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老 陈： 现在不说那事。我问你啊，不是说，已经拦住他们了吗？
老 常： 谁知道，他们背着我，还是干了这件事儿。
老 陈： 这简报收回得好啊，你说，要真送到上面去了，这可是要闹大地震啊。
老 常： 可不是，吓我一身冷汗了。
突然，老常快速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大声地吼着。
老 常：小兰、小叶、小周，你们三个给我过来！
第二场 行长办公室 日 内
兰馨、叶枫、周大川站在行长办公室。
贺行长从抽屉里拿出他们的考试卷子。
贺大元： 看看吧，这就是你们业务考核的成绩。
兰 馨： 我们才及格啊？
叶 枫： 这不可能啊。啊，周大川怎么会不及格？
周大川： 贺副行长，哦贺行长，如果说我的考试没有及格，我相信。但她俩只及格，恐怕这里头就有问题了。
贺大元： 你说什么？你再大声说一遍。
周大川只得小声地嘀咕着。
贺大元： 我最近可听说，你周大川长本事啊，不务正业，一心想着出国？
周大川： 我……我……
贺大元： 没话说了？我也不想说你了。就说说小兰和小叶吧，卷子答得头头是道，不过呢，“应知“还得有”应会“嘛，我看这方面你俩是相当地欠缺啊。
兰 馨： 我们，我们不加紧跟着常老师、陈老师练着嘛。
叶 枫： 对对，我们经常下基层的。
贺大元： 那哪能一样。不说了，现在我郑重地通知你们，为了你们将来有更好的前途，行里打算让你们去基层行磨练磨练。
叶 枫： 下放到基层行？
贺大元： 不是下放，主要是针对提高你们的业务水平而考虑的。你们也知道，市分行比起基层行，主要是指导基层工作、检查方针政策执行这些事务，浮在上面是学不到什么真本事的。你们若是在工作履历表上，有了基层工作的经历，那将来有的是机会被提拔上来，反正你们都还年轻嘛。况且，多年来，这个，行里人浮于事的现状难以扭转……
兰 馨： 可老处长走了，没有我们在，常老师、陈老师他们怎么办？
贺大元： 信贷处的人员调配，行里自然会考虑。好了，大家没什么意见的话，就这么办吧。啊。
兰、叶、周三人面面相觑。
旁 白： 无怪一些人会倾之若骛地谋权，玩砧板上的肉，还能够冠冕堂皇地做。他们很懂得“领导“艺术，拿捏分寸恰到好处，俨然一副处世老手的”丰采“。不过，世间事也是自有分寸的，玩家总有玩过火的时候。
第三场 信贷处办公室 日 内
兰馨、叶枫、周大川沉闷地回到信贷处办公室，她（他）们傻傻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叶枫还不时的弄响着她的抽屉。
突然，周大川起身，冲出了信贷处办公室。
兰 馨：大川，你干嘛去？
兰馨有些紧张地起身，欲往门外去。
第四场 行长办公室 日 内
门关着。贺大元在里边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对着镜子梳着头发。
门突然被轰地一声推开了，贺大元被吓了一大跳。
周大川： 贺行长，我就向你坦白了吧，那简报是我写的，你就不要为难她们了。
贺大元： 什么简报？什么为难她们？
周大川： 有什么事，你就冲我一个人来，我可以到边远的市（县）去。
贺大元：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我们从来都是就事论事，跟其它的事情没关系。（像是反应过来）我说周大川，你拿行里的决定当儿戏，还是怎么着？！你那脑瓜子别想歪了，你以为你在玩“英雄救美”啊？这是件严肃的事情！
周大川不再说话，狠狠地盯了贺大元一眼，转身欲出行长办公室。
贺大元： 你给我记住，有些话，有些事，是不能乱说乱做的！
第五场 街上 日 外
周大川、兰馨、叶枫在街上默不作声的走着。
兰馨眼里含着泪花。
兰 馨： （画外音）是我连累了你们。
第六场 文具店 日 内
老陈、老常在文具店买了三个笔记本。
第七场 叶枫家 晚 内
叶枫情绪低沉的拉着小提琴。
叶母听见女儿凄婉的小提琴声。
叶佳丽： 又怎么啦枫儿？是因为调到基层的事吗？不过你们行长还真是说得对，老坐在机关，能学到什么业务啊。
叶 枫： 在机关待着，是有些飘忽，可总该让我们，有点思想准备吧。突然地就给弄走，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第八场 兰馨家厨房 晚 内
兰馨切着菜，想着心事，锅里的油烧得青烟直腾，她才发觉，赶紧把菜抓到锅里。瞬间，火焰腾空而起，吓得兰馨尖叫着，四处找锅盖，迅速地把锅盖盖在了炒锅上。手上火辣辣的，又是在水龙头下冲水降温，又是找醋往手上浇。
镜头特写：兰馨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第九场 街上 晚 外
周大川独自慢步。
周大川：（画外音）是应该下决心离开了。
第十场 茶馆 日 内
老陈、老常、兰馨、叶枫、周大川在茶馆聚会。
老 常： 还记得，你们刚进市分行，被分到工会和纪检的事儿吗？
兰叶周： 记得。
老 常： 那是在你们到来之前，因为有两个极富正义感的大学生，说了几句真话，也就是揭露了下面的问题，就被贺大元给下放了。
兰、叶、周楞了一下。
老 陈： 从此以后，贺大元就嫉恨大学生。是老处长，以要挟的手段，把你们争取到信贷处的。
老 常： 就在“行业整顿”开始的时候，我们得知，那两个大学生到了基层行的不幸遭遇。我和老陈，就决定保护你们。
老 陈： 我们想方设法，不让你们接触“行业整顿”的实质问题。
老 常： 让你们为将来着想，出国，当作家。对了，“文学沙龙”的事也是我们精心安排的。
兰、叶、周再次傻了眼。
老陈、老常将笔记本分别递给兰馨、叶枫和周大川。笔记本扉页上面写着：“君子慎始而无后忧”（作者注：见宋•苏洵《上文丞相书》）。
三人看完笔记本上的字，已是激动不已。他们站起来，向敬重的两位老师——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十一场 叶枫家 晚 内
叶枫回到家后，从包里拿出常老师、陈老师送的笔记本，她看着扉页上的“君子慎始而无后忧”，心中非常郁闷。
第十二场 周大川家 晚 内
周大川回到家，将笔记本放进了书柜了。
他看到父亲时，欲说又止。
第十三场 兰馨家 晚 内
兰馨小心撕下常、陈老师送的笔记本里扉页上的——“君子慎始而无后忧”的那一页，压在了写字桌的玻板下面。
第十四场 市分行信贷处 日 内
兰馨路过信贷处，看见一个陌生人坐在老处长的座位上看着报纸。
第十五场 棋院 日 内
老常、老陈在棋院。
第十六场 兰馨家 晚 内 外
兰馨斜倚在沙发上，用铅笔在速写本上心烦意乱地画着。
忽然，楼下传来杨子恒的声音。
杨子恒： 兰馨一一兰馨一一
兰馨立即跑到阳台，望着楼下的杨子恒。
兰 馨：杨大哥！
杨子恒： 你等着，我上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第十七场 兰馨家 外 内
杨子恒三步两步跑上楼。
兰馨早已打开门等在那儿。
兰 馨： 杨大哥。
杨子恒： 我考试拿了个第一名！
兰 馨： 是真的吗？
杨子恒： 当然是真的。
兰 馨： 这么说，你被录取了？
杨子恒： 还没有。
兰 馨： 怎么搞的？
杨子恒： 还有面试等着我哩。
兰 馨： 这么严格啊？
杨子恒： 可不是吗。哎，有水没有？
兰 馨： 你等着。
杨子恒随兰馨进门，又拾起沙发上的速写本看着。
杨子恒： 兰馨。
兰 馨： 嗯。
杨子恒：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兰 馨： 没有啊。
杨子恒： 还说没有。你看你画的画，都乌云密布，只差风雨交加了。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兰 馨： 你先坐下，喝口水。
杨子恒：没事，你快说。
兰 馨：在你考“干”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我心里很难受。
兰馨停顿。
杨子恒：这样，我们出去走走吧。
兰 馨：好。
第十八场 街上 晚 内
兰馨、杨子恒在街上。
兰馨的眼里浸着眼泪。
兰 馨： ……我最喜欢的老处长，退休了，实际上是被气得提前退休的。他待我，就象待自己的亲孙女一样。长时间看不见他，我心里，真的是好难受。
杨子恒： 你可以去他家里看他呀。
兰 馨： 可他连招呼也没给我们打，就回安徽老家了。
杨子恒： 他是不想看见你们难受吧。
杨子恒掏出手绢给兰馨擦眼泪。
兰馨拿过手绢。
兰 馨： 紧接着，是喜欢我的男同学，竟意外的跟别人结了婚·····
杨子恒：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兰馨摇着头。
兰 馨： 再后来，是我跟我的同学，因写简报揭露行里的问题，被我们行长给下放到基层了。我们到不是不愿意到基层去，在基层能得到更好的锻炼。我们是觉得这事不公，行长是在滥用职权，巧立名目！
杨子恒： 别难过了兰馨。凡事都有因有果，这些事也不完全是坏事，有一天回过头去，你会以全新的眼光去看待得失的。
兰 馨：还有，难道这种行业乱象，就真地容他们一手遮天了吗？！我清楚地记得老处长临走时那句发自肺腑的话：“隐患并未根除，我心有不甘哪……” 我现在的心情就跟老处长一样。
杨子恒：我看那，我们的社会，虽然一切都在往法制、规范的方向发展，但这些违法乱纪的现象，还有一定的市场，还需要我们下大力气纠正和根治。 兰 馨：杨大哥，你说得真好。对了，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吗？你问我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当你走进自然，走进文化，身心就有一种远离尘世的愉悦？我说：“有的呀。只是，我刚刚从学校和书本中走出来，还没怎么进入你说的‘尘世’，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些。”
杨子恒：记得呀。怎么？
兰 馨：我觉得，我现在已经不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些”，而是心头开始有些疼痛了。你能知道我的心吗？
二人在一棵大树下站住了。
杨子恒把兰馨的手拉过来，握住。
二人目光对视，充满情爱。
杨子恒： 小兰，我要告诉你的是，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兰 馨： 杨大哥！
兰馨扑向杨子恒的怀抱，热泪涌出。
杨子恒紧紧地抱住了兰馨。
静默中，心脏跳动的声响传出，渐弱，继而舒缓的音乐响起……
第十九场 市分行信贷处办公室 日 内
兰馨收拾着东西。
叶枫气得碰翻了茶杯，周大川急忙替她用抹布擦着桌子。
第二十场 光明支行大门口 日 外
严冬来临。
电线杆剌向灰朦朦的天空。
梧桐树伸展着无叶的空枝。
兰馨、叶枫、周大川情绪低沉地骑车来到光明支行。
旁 白：这个冬天似乎比以往来得更冷一些，也许，是几个年轻人的心，无端地被抹上了一层霜吧。命运，又走到了一个拐角处，另一个空间里的空气是不是要清新和纯净一些？老师们的关怀和庇护的“运气”，还会有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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