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长到十五六岁时,已是一个身体壮硕的成年人模样,看起来比一般的同龄孩子结实很多,原因不用说也知道,是他这么多年跟随父母参加劳动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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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活计是根据植物生长的规律来安排的,大多集中在夏秋两季,春天只有过了清明节,才逐渐有播种施肥的活,冬天活最少。在这个相对空闲的时间,为了补贴家用,村里人一般会找点零活来干。
小弟从小是个闲不住的人,刚辍学那几年,干完地里的活,一到冬天,就会安排很多的活动。
一开始是每天晚饭后,带着他那条四根棒撑起身子的黑徐狗,去地里逮地兔子。
四五个人、四五条狗,带着明晃晃的手电筒,像大部队一样,浩浩荡荡地向田野里出发了。
黑天半夜里,人和狗奔跑在无边的旷野之上。住在村子边上的人家,时常听到喊杀声震天,还有人看到几个手电筒细长的光束在夜空中交错。
跑了一夜,有时一只兔子也没逮住,早上吃饭的时候,小弟就会默默地端一只碗,找一个安静的角落,一个人把饭吃完。
如果那天逮住兔子,不用问,光看小弟的眉眼就能看得出,眉眼之间满是笑意,吃饭时非得跟人挤在一起,大讲昨晚追兔子的情形。
运气好的时候,会带来一只,一家人也能开开荤,这是小弟最得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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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了一阵兔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突然转性了,迷上了鸽子。
东村窜西村跑,专找爱鸽子的人。东村买来了一个,西村换来一个,不知不觉家里就养了二三十只。
再开口时,嘴里的词语就变成了元宝鸽、信鸽子、芙蓉鸽、淑女鸽、点子鸽……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的鸽子名称,如今全从小弟那里知道了。有时候,你真是不得不服气一个人的爱好,爱好真的能激发出一个人学习的能力。
喜欢上了鸽子,小弟也从原来的东奔西跑状态转变得安安静静。有时候他能在牲口圈里或者房顶上蹲大半天,一动不动地看鸽子们吃食、飞翔、戏嬉。
因为喂鸽子需要不少粮食,小弟和母亲时常会发生争吵。一把把小麦或玉米被撒在院子里,任鸽子啄食。
过惯了苦日子的母亲实在看不惯小弟这样糟蹋粮食,在母亲的观念里,粮食是用来吃的,再者就是拿来换钱过日子,像小弟这样喂鸽子又换不来钱的做法,母亲是真的受不了。
小弟却不管这些,每次喂鸽子,地上剩的粮食少了,他就认为鸽子没有吃饱,这是他万万不能忍受的。宁愿自己不吃,也不能亏待了他心爱的鸽子。
母子两人争吵的多了,父亲就想着不能这样下去。有一天,四叔从建筑队回来,正好碰见父亲,兄弟俩说了几句话,父亲突然想起在家无所事事的小弟,于是就想着让小弟进建筑队干活。
把这个想法给四叔一说,四叔爽快地答应了,小弟就这样成了村里建筑队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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