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中的一个课间,和同学闲聊,无意间谈论到一个话题:如果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你可以衣食无忧地度过一生,并且你的人生一帆风顺,这样的人生你想要吗?
彼时我们都身处学习的压力之中,虽然无人明说,但很明显,高考是我们必须跨越的一道障碍。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会不会太无聊了一点。”
永远是平地,永远是顺风顺水,风景总是一成不变,笑脸也是相同的。日复一日,没有挑战困难的快感,因为如果一件事注定可以做成,就不能称之为挑战。
生活像是一潭死水,看起来深幽清净,实际上再没有活力。
如果这个世间永远只有一种天气,永远是万里无云,阳光赤裸裸地照下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会不会太单调了些?会不会太无聊了些?
天气固然要有晴雨,要有明朗的阳光,也要有阴霾,头上顶着连日的阴云,才会知道好天气多么可贵,被满满的苦痛所累,就会像个孩子一样吃掉棒棒糖一样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2.
只有真正的紧要关头,当人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和伪装,我们才能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同样的,只有故事到了该结束的时候,我们才能知道故事是悲是喜。喜剧是先悲后喜,而悲剧是将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同样是晴雨,有铺垫,有转折,有起伏,才能让人为之感同身受。
人生跌宕起伏一点,是不是更有趣?
两三岁时,外公去世,我跌跌撞撞地走过门槛,灵堂里有很多人在哭,门外天空有很重的乌云,其实我什么都不懂,不明白为什么而哭,只是觉得天空的云太厚重了一些,太深太重,好像下一刻就要压下来,我小心翼翼地跨过比我小腿还高的门槛,看着那朵铅般的云,之后的记忆全然没有。
只有那一次的阴云刻在我的心里。
3.
十二岁时,开学的第一周,我跟着班主任穿过学校的食堂,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为了到达位于食堂后面的教师宿舍,逼仄的宿舍里,我们吃泡面,是的,吃泡面。她刚刚毕业,确实不怎么会做饭。
那个时候父亲生病,中午回不去家,于是晚饭午饭就被拜托给了班主任。
那一周的时间里,我清晰地记得,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我们都是在吃泡面。今天红烧牛肉,明天老坛酸菜,后天也许是鲜虾鱼板什么的。
老班说方便面的调料包都是对人体有害的,于是她直接将白胖的面饼扔进沸腾的锅中,然后面饼就这样瘫软下去,加了一些她自己的健康无害的调料。
通常是紫菜。
吃了一个礼拜没有调味料的方便面,就算没有味觉的人也会厌烦。但是现在想想已经忘记了那是什么味道。
最经典的记忆,莫过于等着水“咕噜”“咕噜”地叫,于是水获的足够的能量,不安分的先驱们从液态变为气态,逼仄的空间里雾气缭绕,慢慢模糊了我的镜片。
吃泡面的中午好像总是晴天,有着很浓很耀眼的阳光打在宿舍里,我总是坐在对窗的位置,
阳光总是能晃到我的眼。
4.
之后的一个月军训,就算盼着下雨,也总是晴空万里。
有事就跑步,没事站军姿。中指要夹着裤缝线。军训似乎就教了这么几条。
我们站军姿的时候,呆在操场中央,带来的各式饮料就放在操场边缘的台阶上,我们在操场迎着阳光奋力补钙,附近的孩子们就出来偷走我们的瓶盖,他们坐在台阶上,正大光明地检阅瓶盖们,假如有写着再来一瓶的字眼,便直接将其拿走。不带半分的拖泥带水,在我们跑过去的那几分钟里,逃之夭夭。
望着没有盖子的瓶子,
第二天我还是买了绿茶。
太阳真的太晃眼了,还是绿茶好喝。
5.
军训结束的那天,我们从班上搬下椅子,坐在烈日下听领导训话,老班就坐在我的身旁,我看着台上人的嘴唇一动一动的,却完全不知道他讲了些什么,后来,教官黝黑的脸渐渐地靠了过来,他说了一大堆的话,可我没有仔细听,只是对着从树叶间漏下的阳光的残片发呆。
他在向班主任要QQ号!
我静静地坐在他们旁边,看着教官凑了过来一点,看着老班一脸的笑意,心里翻江倒海,还要使劲用力憋住不笑,真是太辛苦了。
第一次见识到“我就笑笑,不说话。”的真实操作。
徒劳无功的教官走开了,我偏过头去,阳光甚是明媚,亮的让人挣不开眼。大好时光,还可以回去睡个觉。
6.
几天前刚刚到家,朋友圈里都是回到家的同学的拍到的彩虹。
雨后天晴,有彩虹。
晴时有风,阴时有雨。
若有彩虹,就来见你。
如果只有晴天,或者雨天,
哪里来得彩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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