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喜欢做饭。
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还是个只会煮“小锅米线”而饿不着自己的人。刚刚到单位上班的时候,被要求去车间实习,而车间里的工作又是三班倒,只能住在单位的宿舍里。食堂的饭特别难吃,我们玩得好的几个人就商量着在宿舍里面开个火。我对于做饭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没有人教我,在网上看了一些教程之后,居然像模像样地成为了朋友圈里的“郑小厨”。
线线是我大学时候的好朋友,毕业后我们又回到了共同的家乡。不忙的时候,我会在家里做饭,待她下班来家里吃饭。大学的时候,我们俩都特别喜欢食堂里的番茄鸡蛋汤,有的时候,我们一个人能打两份,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个精光。大学食堂里的番茄鸡蛋汤真的特别好喝,番茄已经煮化在汤里,酸酸甜甜,喝起来口感特别好。
对于大学里的番茄鸡蛋汤,我们唯一不满意的地方是它的番茄没有削皮。我做饭是个有些讲究的人,每次都要亲自去菜市场买菜。若约了朋友来家里吃饭,我就会骑上自行车,直奔菜场和超市去买东西。超市里的牛肉最好,虽然价格贵一些,还可以买到新鲜的淡水虾。番茄一定要买沙的,切成大块,先用锅炒一下,再加水熬煮,直到番茄融化在汤里。
线线是极爱吃我做的番茄鸡蛋汤的,我告诉了她步骤,她回去便让她妈妈做,可惜味道差了很多。这是一道非常简单的菜,可是要做得合乎她的口味,却得下些功夫。我姑妈退休后闲着无事,在家里养了几只鸡,我家里的鸡蛋,都是她给的“土鸡蛋”。番茄切大块用小火慢慢熬,至少得半个小时才行。
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了一道番茄鸡蛋汤,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她自己一个人住,吃饭总在单位食堂解决,虽然方便,却常常吃不好。有一天我们一起一家小店吃饭,老板送了个光秃秃的几乎没有肉的大骨头,她却啃得特别香,我嘲笑她怎么这么馋,她跟我说,真的很想吃排骨。第二天是周末,我把爸妈支了出去,买了两斤大排骨,给她做了骨头汤,舀了满满一碗给她。
做饭其实是一件特别累的事。没有驾照的时候,我骑着自行车出去买菜,有了驾照,我还是喜欢骑着自行车出去买菜。因为并不是经常买菜,所以我并不是特别在乎价格,但是菜一定得新鲜,虾一定得是活的。做五六个人的菜,常常得准备一个下午。拣菜,洗菜,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有时候,我会提前准备好腌制的牛肉,上好的牛肉切片,放入五香粉,孜然粉,酱油,油,干辣椒面,酱油,一点点白糖,放入冰箱一个晚上,第二天用烤盘烤熟再配上生菜,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我是个在小城市生活的人,我们这里的人际关系简单而又干脆,邀约朋友来家里吃饭是常有的事情。在家里吃饭让人异常的放松,偶尔还可以喝个小酒,或者是在吃完饭后,喜欢音乐的小哥带着吉他来个自弹自唱,好似一场小型演唱会。
我的厨艺渐长,线线却越来越忙,能聚在一起吃饭的机会越来越少。上周末约单位的朋友来家里吃饭,我又做了番茄鸡蛋汤。他们都说好喝,却没有人会像她一样,用特别欣喜的语气告诉我,“真的特别好喝。”我们之间太熟悉,所以我能从她说话的语气里,感知她的真实感受。她说“好吃”的时候就是表示还不错,“还行”表示很一般,而略带激动地说“很好吃!”大概就是对我厨艺最好地赞赏。
没有了她的夸奖,我似乎有了些落寞。
我们本就不是一样的人,她太理性,而我有时候却矫情地要命。毕业不过五年,我们的人生却已不同。
身边的朋友越来越成熟,而我依然浑浑噩噩,胸无大志地只想给身边的人做顿好吃的饭。
他们都说,我是个移动小厨,去到哪里,就到哪里做饭。
去年阿丑生日的时候,我去大学所在的城市陪她过生日,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做了一次饭。上上次去到学姐的公司,做了一顿火锅招待她和她的同事。
因为喜欢做饭,身边很多人都说我是个极好的人。我一直都觉得,做饭是需要付出感情的。为什么在外的游子都会怀念家里爸妈的手艺,因为那一盘盘,一碟碟装的,都是满满的爱。
我大学毕业以后,我爸好像不是那么忙了。他会花很多的时间给我和我妈做饭。我特别喜欢他做的炸鸡,他会提前一天把鸡块砍小腌制好,然后略带得意的跟我说,“等着第二天吃好吃的吧。”
吃饭的时候,他是绝口不提让我减肥这件事的,反而一个劲地让我和我妈多吃点,可是他自己吃的却极少。我们吃的很满足,他也很开心,全然不顾满脸的油光。
直到我自己会做饭,而且很喜欢做饭以后,我才懂得,看着别人吃你做得菜那么开心那么心满意足,你会有一种特别的成就感。
如果坐在你对面吃饭的人是你在乎的,或者是喜欢的人,那么这种成就感会爆棚。
真希望很多年后,身边的好朋友可以变成老友。我们依然可以聚在一起,吃我做的饭,喝个小酒,无话不说。我会找个时间把我的小吉他(尤克里里)修好,希望很多年以后,我能够用小吉他弹一首歌而不走调。也希望很多年以后,我仍然愿意花一个小时,只为做一碗好喝到爆的番茄鸡蛋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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