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可爱的、娇小的七星瓢虫,沿着初绿的草茎,快乐地爬上溜下,间或附在草尖,静静地,任女性的风伸出纤纤柔指,轻轻摇动,梦一般美丽的太阳,开始氤氲一片紫雾的晌午。
他一动不动,仿佛活着的石头,谁也无法看穿他那副奇大的深色眼镜,凝望天际里唯一的一朵流云,毫无情感地飘逝了。
他用苍老的手掌反复摩挲一枚血红色的小石子儿,握紧,再松开……一直这样,那红色使人联想起生命和阳光的灿烂,使人不忍回首浓重曲折的往事。
长椅两侧的扶手,隐隐透出久经沧桑的光芒,显得和蔼可亲,头顶上的枝叶,随着风动一点点抖落金子般的阳光碎片。
蓦地他的头低腑下来,原来是那只淘气的小七星瓢虫,气喘嘘嘘地在膝头出现了,他禁不住笑了一下:假想自己便是这个小小精灵,那么他直立的小腿,岂不是一道壁立耸云的山峰么?
这时他才感到有些疲惫,同时有点欲望地侧过头去。他的肩头被汤谷的落日一分两半,下半身正渐渐黯淡,渐渐阴冷起来,他突然间连大气都不敢出,呆视着黑暗沿着经纬织就的图案一步步上行……
他惊恐地预见到自己肯定不久就会被淹没,并且在今天一去不返的佳境里,风化成一堆深粟色的粉末。
小瓢虫已不知去向,它或许都攀上独坐人的头顶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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