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们是爱美的人”(1)
聪明而敏感的希腊人,把“美”和“爱”的职责统一交给一位女神——阿芙罗蒂去掌管,罗马人叫她做维纳斯。而在许多件美神的雕像中,则以《梅罗的维纳斯》的名气最大(见图1),因为自从她在梅罗岛被发掘出来之后,200年来伴随着无限的赞叹,至少又展开了两场争论。其一,她断了的两只胳膊原来是什么姿势?是拿着金苹果?是扶着战神的盾?是拉着裹在下身的披布?……据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的考据,则较肯定地认为,她的一只手正伸向站在她面前的“爱的使者”丘比特。虽然不少人曾依照各自的推测补塑了她的双臂,但总觉得不协调、不自然,还不如就让她缺两只胳膊,让人们用自己的想象去补全它,因而她就以断“断臂美神”而闻名遐迩。
其二,创作时间之争。强调科学考证的人认为,从发掘鉴定以及其它遗物的佐证来看,应该是属于公元前一世纪的作品。强调审美判断的人认为,这件辉煌的作品只能产生于公元前四世纪,是希腊雕塑艺术高潮时期最成熟的完美制作。公元前5~4世纪时,希腊艺术达到了高峰,人们把那个时代称之为“古典艺术的盛期”。
屠格涅夫(19世纪俄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在一篇小说里说:《梅罗的维纳斯》比法国大革命的《人权宣言》更不容怀疑。意思是说,在保卫“人性的尊严”方面,她也许更有力量。的确,这个半裸的女性雕像,虽然优美、健康、充满活力,可是并不给人以柔媚或肉感的印象。她的转折有致的身姿,显得大方甚至“雄伟”;沉静的表情里有一种坦荡而又自尊的神态。她不是他人的奴隶,所以无需故意取悦或挑逗别人;她也不想高居于人们之上,故也毫无装腔作势盛气凌人之感。在她的面前,人们感到的是亲切、喜悦、对于完美的人和生命的自由的向往。
希腊雕塑家在艺术上最大的成就,是对于人体美的发现。由于城邦之间以及与更远的异族之间的斗争频繁,公民不可抵御的义务是保卫国家。一个强健而勇敢的战士,是作为“人”(公民)的必不可缺的素质。在希腊人看来,“健全的精神必然寓于健全的身体“。
古希腊历史学家普鲁塔克记下过锻炼身体的情况:“少女们也应该练习赛跑、角力、掷铁饼、投标枪,其目的是使她们后来所怀的孩子能从她们健壮的身体里吸取滋养,从而可以茁壮起来并发育得很好。尽管少女们确乎是这样公开的赤身裸体,然而其间却绝看不到,也绝感不到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这一切的运动都充满着嬉戏之情,而并没有任何春情或淫荡。”
人们在迎神游行时,可以裸体而舞;在战斗和竞技时,更是完全不穿衣服。所以,如雕刻名作之一的《结胜利带者》(见图2),因为运动员是赤身裸体的,所得的奖品(丝带)就只能绑在头上。还有《刮汗污者》(见图3),也因为赤身竞赛时汗水沾满泥污,需要时时用一块刀形的薄板刮去泥污,才好继续进行比赛。
有件五世纪中叶被称作《昂弗拉的阿波罗》的男性裸体雕像,据记载,这件艺术品原先是为一位蝉联三届冠军的拳击家所做的纪念像。著名的米隆创作的《掷铁饼者》(见图4),当然也是一件运动员优胜纪念碑。直到2000多年以后的今天,它还被当做体育运动的最好标志。
米隆标志着前五世纪雕塑艺术进入了成熟期。他的雕塑《掷铁饼者》选取的是铁饼摆回到最高点、即将抛出前的一刹那,就是所谓“引而不发”的状态,处于矛盾的高潮中而显得更有吸引力。在这件静止的雕塑里,作者把握从一种状态转换到另一种状态的关键环节,以达到在心理上使人获得“运动感”,为后代艺术家创造了成功的范例。掷铁饼者张开的双臂像拉满的弓,也增加了“发射”的联想。铁饼和头部的两个圆形左右呼应;落地的右腿如同一个轴心,使曲折的身体保持稳定,所有这些都显出了相当精湛的艺术匠心。
古典时期,希腊雕塑中并不都是裸体形象,18世纪德国哲学家黑格尔在其《美学》中已指出,即使是在古希腊,穿衣服的雕像还是大大超过了裸体的形象。尤其是公元前5世纪,希腊处于朝气蓬勃的时期,在大型雕塑中全裸形象只限于男性,女像都是穿衣或以披布遮身。前五世纪的一块石刻浮雕,刻画一位年轻的妇女坐在软垫上,向祭器里添香,她正虔诚地对美神阿弗罗蒂献祭。均匀的衣褶很好的表现出人物健美而窈窕的身形。虽然只是半面的浮雕,却给人以立体和空间的真实感(见图5)。
(资料来自《西方美术史话》第三章:永久的魅力——“爱琴文化和希腊古典艺术”之二“我们是爱美的人”
网友评论